做了自己能夠做的,他自覺已經很盡力了。
他並不認為自己擁有什麼主角光環,起碼在戰鬥打響的前一晚上,他還因為害怕,抱著那個出口成髒的妹子抹眼淚,所以想讓他突然虎軀一震,變成無人能敵的大英雄,帶領大軍將人數多出十倍的方臘叛軍打跑,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但他確實很努力地在籌備這件事情,甚至不惜將長房的錢都拿出來,暗中資助群龍無首的摩尼教餘黨,並驅虎吞狼,借刀殺人一般,將摩尼教餘黨引入杭州,讓他們來清剿方臘叛軍的潛伏細作。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釣鉤已經入水,剩下也就只有靜待,田地已經播種,也就只有等待收成。
當然了,這個時候也是極為關鍵的,總需要做一些查漏補缺的功課,比如現在,麻煩就來了。
讓絡腮鬍帶著那些摩尼教高手暗中刺殺方臘死士的骨幹和頭目,確實有著“斬首計劃”的味道,成效也頗為驚人。
可問題也就顯現了出來,那餘操也不是愚蠢之輩,石寶自身難保,他餘操也只能苦苦支撐。
當麾下死士被殺了近乎一百之數後,他終於果決地作出決定,化被動為主動,發動剩餘力量,燒掉了焱勇軍大營的糧草!
雖然城門已落,但由於擔心城內的潛伏好手,這些糧草營還是配備了不少的人力在看守,可這些尋常軍士又豈是方臘死士的對手!
焱勇軍之中也不可能全是笨蛋,人都說雞蛋不能放同一個籃子裡,劉維民也深諳此道,將糧草分為幾個區域來存放,頗有狡兔三窟的意思。
所以當近二百之數的死士分頭行動,他也沒有太多的驚訝,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徹底清除城中諜子死士的最佳時機。
事實證明,劉維民的推測沒有錯,焱勇軍加上摩尼教的高手,確實將那二百死士打了個七零八落,十不存一,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糧草營的大火太過嚴重,而且居然被燒掉了六七座之多,這已經是杭州軍方存糧的七八成了!
如今戰鬥才剛剛打響不久,想要支撐到朝廷大軍順利抵達,最起碼也要硬撐一個多月,只剩下兩三成的糧草,這仗還怎麼打?
不幸之中的萬幸則是,蘇牧未雨綢繆,更是頂著了全城人的鄙視辱罵和唾棄,將那十幾萬石的粗糧和物資存了下來,否則杭州之戰,剛剛開打或許就已經草草收場了。
當關少平破例將蘇牧招入軍中,提拔為都虞侯,管理新組建的錦鯉營之時,除了劉維民之外,其他人幾乎都是反對的,而且還是強力地反對!
雖然他們都知道劉維民的地位穩固,與蘇牧脫不了干係,可讓這麼一個“臭名昭著”的所謂第一才子,一下子掌管軍中數百人的營團,又如何能夠服眾?
關少平和劉維民起初也有賭一把的念頭,可當糧草被燒之後,他們只能依靠那十幾萬石粗糧和物資來支撐維持戰局,他們才知道蘇牧的目光有多麼的長遠,才知道他們的選擇並沒有錯!
現在最大的問題則在於,餘操麾下的死士,怎麼可能燒掉如此多的糧草,除了餘操的死士之外,一直被提防著的宋知晉,是否已經暗中出了手!
這些人整日裡提防著宋知晉,後者又豈能一無所覺?
當糧草營被燒的訊息傳來,最緊張的並非關少平和劉維民,因為他們還有蘇牧未雨綢繆,早已準備好的十幾萬石粗糧和物資,真正需要緊張的,反而是他宋知晉!
先前他早已經過了深思熟慮,看似兩頭能雙贏的局面,其實最擔心的便是兩頭都不討好,所以他一直謹小慎微,儘量掩藏自己的意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自己做什麼說什麼其實並不中重要,別人眼中的自己在做什麼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眼下糧草被燒,第一個被懷疑的自然就是他宋知晉,說不得焱勇軍已經蠢蠢欲動,要來處理他宋知晉了!
為了更好的掩藏,他的民團這大半天都被趕上了最前線,接受的都是最危險的任務,也確實得了不少軍功。
而為了防止石寶來暗殺他,宋府周圍一直佈置著大概三百多人,將宋府圍成鐵桶也似。
雖然焱勇軍的兵力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各處城頭,可想要抽調人手來殺他宋知晉,也不是什麼難事。
再者,如果他下令將城頭的民團軍士召回來,那就無異於光明正大地叛出杭州,到時候就算他們馬上去開啟城門,也只能是跟焱勇軍打一場內戰,而被人關門打狗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這是危機,也是良機,如今焱勇軍的糧草被燒了七七八八,唯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