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粗糧身上之時,他們都沉默了。
“俺幫你問問。”
牢頭遲疑了一下,還是出去請示上峰去了。
宋知晉沒有換衣服,也沒有動那些酒菜,就這麼守著望著,生怕蘇牧連最後一眼都不屑於見他宋知晉,如果真是這樣,那他宋知晉就是徹頭徹尾的可憐蟲,死得一文不值,就算死他都無法瞑目。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見蘇牧,見了蘇牧又能說什麼,能做什麼,但他就是想看一看這個男人,這種慾望甚至超過了他想要看到家人和妻妾。
時間過得很快,因為宋知晉此時是過一刻便少一刻,這已經是他人生當中最後的一小段時間了。
大概又過去了一刻鐘,大牢又亮了起來,外面的蘇牧看了一眼,在雙手上哈了一口氣,將雙手籠入袖筒,慢慢走了進去。
第一百零一章 滿飲斷頭酒一杯(3)
蘇牧自認不是矯情之人,既然不是矯情之人,自然不會做矯情之事,宋知晉死有餘辜,他也沒理由去探監。
況且蘇牧又不是完人聖人,他也有這自己的脾氣,否則當初陸青花差點受到汙辱的時候,他也不會反過來辱了趙鸞兒。
但收到牢頭傳遞的訊息,他還是來了,或者說,哪怕宋知晉沒有讓牢頭來邀請蘇牧,他也會到這大牢來走一趟。
他並非想送宋知晉最後一程人生之路,一刀兩斷人頭落地是一了百了,宋知晉會走得很乾脆利落,可他卻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經過昨日一戰,民團還剩下大約一千多人左右,這些人都是宋知晉從流民營之中救出來的,可以說,是宋知晉給了他們第二次生命。
就在昨夜,宋知晉即將被斬首的訊息傳遍整個杭州城之時,白日裡在城頭拼死廝殺的焱勇軍卻得不到足夠的休息,因為他們被臨時派駐到了民團營地,以防止民團譁變暴動。
這樣會直接影響焱勇軍今日的作戰能力,而且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無論焱勇軍還是民團軍,都是杭州城賴以生存下去的絕對力量。
一旦任由這種勢頭髮展下去,必定會拖累整個城池的防禦,哪怕有糧草撐著,無兵可用,又當如何?
清除宋知晉和他的黨羽本來就是為了解決內亂隱患,凝聚全城之力來對抗叛軍,留下這些餘孽的話,將宋知晉斬首示眾,也就失去了意義。
也正是因為這些,蘇牧才來到了大牢之中。
宋知晉也沒有掩飾自己對蘇牧到來的那種驚喜,他還有很多事情沒能去做,如今他成為階下囚,成為將死之人,杭州城中的人恨不得跟他撇清八輩子的關係,又有誰敢來看他?
念及此處,宋知晉心裡也不由嘆息,沒有想到最後來看自己的,卻是自己一直在陷害,想要打敗的蘇牧,而且還是自己要求對方來的。
“坐嗎?”不知為何,見到蘇牧到來,宋知晉也鎮靜了下來,指了指地上的稻草鋪問道。
蘇牧沒有客氣,也沒有嫌棄,斂起前襟就盤坐了下去,面色平淡地看著宋知晉,雙手仍舊籠在袖裡。
宋知晉嘴唇翕動了好幾陣,卻最終沒能說出什麼話來,連自己到底為了什麼才請蘇牧過來,都已經忘記了,只是連他自己都不太願意承認,其實他一直預設了蘇牧第一才子的名聲,請他來到這裡,只不過是為了以讀書人的身份死去罷了。
所以當牢頭將書生袍等衣物取過來的時候,其實他心裡是有一點開心的,因為杭州人終究沒有忘記他的讀書人身份。
見宋知晉說不出話,蘇牧也耐心等了一會兒,可眼看時間差不多了,他也不想再等下去,因為他來這裡還是有目的的。
蘇牧朝外面的牢頭看了一眼,後者很快就將早已準備好的筆墨紙硯都端了進來,放在了宋知晉的身邊。
宋知晉終於明白了蘇牧的來意,原來他並不是應邀而來,他的臉上不由展現出憤怒之意。
他對於自己的內應叛變計劃也做了長久的準備,雖然這些計劃都是一開始由方七佛提前制定的,但民團的每一個人,每一柄刀,每一顆糧食,都是他宋知晉爭取得來的!
眼看著自己即將被斬首,杭州城沒有一個人來看望自己,他連留下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請來了蘇牧,本想著來一場梟雄與英雄之間的煮酒之談,卻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卻發現蘇牧來的目的,並不是單純與自己說話!
“這是一個多麼沒有人情味的地方啊…”宋知晉由是想著,可他並沒有去想,在此之前,他對這座城市,對這些人們,做了多少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