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兩日的相處,他們對這些籌備的官員已經非常熟悉,那官員顯然也沒有介意這些大頭兵的舉動,任憑他們跟了過來,畢竟這些可都是有功的將士,如何都不好得罪了。
不過作為清貴的禮部和太常局官員,這些人還是在武人的面前保持著一向的清高姿態的。
大兵們可不管這些,他們只對蘇牧的官服感興趣。
為了這次迎接,朝廷也是下足了血本,那些個將領們一個個都穿著沉重卻光鮮的銀色明光甲,兜鍪上的紅纓如燃燒的烈焰,胸前的護心鏡能晃瞎狗眼。
童貫和种師道雖然穿的是官袍,但禮制重重,從頭到腳都有講究,繁複之極,讓這些大兵們看得兩眼發直。
他們已經將蘇牧當成了童貫和种師道這樣的大人物,自然對蘇牧的官服產生了極大的期望。
可惜那太常局的博士卻讓他們失望了。
那博士照例取出黃絹來,傳下官家的口諭,這些都是御賜之物,自然要講究禮數。
而後他才讓隨從端上一個漆盤,交給了蘇牧,士兵們還等著博士講解諸多服色的搭配等等,卻沒想到那博士轉身就走了!
蘇牧面部表情,但眼中卻出現了一絲憂色,一旁的觀音奴好奇地扯著扈三孃的衣袖,後者從雅綰兒捧著的漆盤裡,將那官服提了起來。
一身白衣。
這是一身普通計程車子服,襴衫樣式,素雅淡然,看起來風流瀟灑,若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便是用了紫邊,一條紫色束帶,僅此而已。
全場愕然!
大兵們轟然炸開了鍋,朝廷這是幾個意思!
北伐軍的軍士們都知道,若沒有蘇牧,便沒有這場勝利,甚至於北伐軍的軍魂,都是蘇牧鍛造出來的,可班師回朝,人人受封獲賞,蘇牧卻一身白衣,這說明了什麼?
他們只是尋常計程車兵,並不懂得朝堂上的彎彎繞繞,在他們的心裡,只能想到認得的為數不多的幾個詞,其中的一個叫,功高蓋主!
尋常士兵都能想到這一點,朝堂上袞袞諸公不會想不到,童貫和种師道不會想不到,蘇牧更不會想不到,但所有人都想不到,官家竟然真的這麼做了!
即便對蘇牧有再多的猜忌,也完全可以學習太祖的杯酒釋兵權,可以讓蘇牧交出一切,給蘇牧足夠的體面。
可素來無為的官家,竟然選擇了這麼極端激進的手段,賜了一身白衣!
白衣古時有白丁白身之意,是沒有官職的文人所穿,蘇牧在從軍之前,便是個沒有功名卻才名遠播天下的文人,可今時不同往日,蘇牧如此潑天大的功績,竟然只換回一身白衣?
再說了,自己穿白衣是風流倜儻,皇帝賜白衣可就跟賜毒酒差不多了,豈不見皇帝賜死經常送人白毛巾,讓人上吊了玩兒嗎?
雖說大焱的官家都有著仁厚的傳統,極少斬殺官員,大不了就流放發配到荒蕪之地,給你個老死的下場,可賞賜臣下,也不該用白色啊!
面對士兵們的憤憤不平,蘇牧也沒有多說什麼,此時說什麼都是錯,引起騷亂來可就不好了。
“給我穿上。”
蘇牧朝扈三娘和雅綰兒說道,後者面色冷漠,最終還是給蘇牧穿上了這一生白衣。
蘇牧的身段高挑,穿起士子服來有種說不出的灑脫,說實話這套衣服完全就像量身定做一般,穿上之後蘇牧的殺氣頓時消失,彷彿又變成了當初那個風流才子。
或許官家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就是要讓蘇牧放下所有,迴歸到原先那個沒有任何武功的風流才子吧。
“還不錯,呵呵。”
蘇牧轉了兩圈,可惜手裡沒有摺扇,不然打個書生的派頭,也是極其俊朗倜儻的了。
見得蘇牧如此,大頭兵們自然不敢再說些什麼,但每個人心裡都憋著一股氣,堵得慌,漸漸也就散了,想必這件事很快就會傳遍開來了吧。
蘇牧早已將此事看的通透,自然不會有太多怨言,心裡反而對趙劼有了另一種猜測。
如果說趙劼給他送來一套緋紅或者紫色的官服,他才該心裡不安呢。
雅綰兒和扈三娘相視了一眼,默默地將衣服收好,院子裡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這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禮部的官員早早就來到驛館,所有人準備停當,就要往東華門而去。
蘇牧卻在房間裡頭扭扭捏捏,穿著那白衣,渾身都覺得不自在。
因為雅綰兒和扈三娘竟然趁夜將那衣服改造了一番,蘇牧雖然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