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這一刻,有晨光噴薄而出,照耀在他陰冷的身子上一般!
他的眼眸之中又生出了無盡的生機與活力,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提升了起來。
然而過得許久,他又皺起了眉頭。
“討伐蕭幹逆賊,驅逐西夏狼子自是好事,只是傾盡全國之兵,終究有些…萬一女真人再打過來…”
老皇帝是在擔心騙得過那些頭腦簡單計程車卒和百姓,終究是騙不過文武百官了…
這理由冠冕堂皇,熱血激盪,可被女真人打敗了這麼多次,如今女真人蓄勢待發,即將再度來襲,皇帝卻帶走所有兵馬,這讓人如何相信?
老皇帝即便再無能,坐在寶座上這麼多年,也絕非三言兩語就能夠矇騙過去的人物。
不過蘇牧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陛下且無擔憂,臣願協部分文武與兵勇,留守京都,以拒女真!”
蘇牧如今是老皇帝最信得過的一位重臣,有他留守,自然就打破了所有的猜忌,而他留下部分官員,也是這個原因,至於讓老皇帝帶著部分官員,自然是為了到新國土上建立新朝廷的班底。
如此一來,確實誰都不會懷疑老皇帝名為討伐實為逃亡的舉動了。
蘇牧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留下來的那些官員,自然是以南面官為主,特別是那些早已透過氣的南面官,而他留下來,自然也是為了主持大局,將上京接收下來。
有兵,有官,甚至有百姓,蘇牧似乎將老皇帝所有的後路都準備好了,可謂周到細微。
可老皇帝還是不滿意,因為蘇牧沒有跟著他離開!
作為老皇帝如今最信任和倚重之人,蘇牧又豈能不跟著離開?萬一真讓蕭乾和西夏鐵騎牽絆住了,他還依靠著蘇牧想方設法退敵呢。
千金易得,謀士難求,蘇牧也算是耶律大石留給自己的一份珍貴的遺產,老皇帝又怎麼能將蘇牧留在上京城中,將他丟給如狼似虎的女真人?
“蘇愛卿啊…那蕭幹為人陰險狡詐,素知兵法,西夏人又兇狠蠻狠,勇力難當,沒有愛卿坐鎮中軍,怕是不行,再者,朕又豈能將愛卿留守上京,孤力面對女真這群野狗?”
蘇牧演技爆發,溼潤著眼眶道:“陛下厚愛,臣感銘肺腑,可正是因此,臣才不得不留守…”
老皇帝陡然醒悟過來,如今他最信任的便是蘇牧,如果連蘇牧都走了,誰還相信他是去打蕭幹而不是為了逃走?
“愛卿…”老皇帝長嘆一聲,終究沒有再堅持,可心裡卻是激動難當,終於可以丟開上京這個爛攤子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武將的宿命
六月的日光如流火,北地雖然風很大,但仍舊無法驅散難當的酷暑,大定府之中一片如火如荼,卻是來來往往的軍士和行商。
自打攻陷大定府之後,童貫和种師道嚴明軍律,與民秋毫無犯,即便是西軍的老兵痞子,也只敢到窯子裡宣洩歡慶,而不敢禍害城中的女人。
雖然大焱人對遼人有著骨子裡的仇恨,但北地的契丹女子彪悍之極,又有著遼人的高傲,稍微受到侵犯,便鬧得滿城風雨,漸漸的大焱的軍士也就收斂了許多。
而且漢人充分發揮了擅長治理的優點,對南面官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樹立了典型,讓他們按部就班,繼續管理大定府,戰亂很快就得以平定了下來。
從童貫巡邊之初,直到如今北伐軍攻陷遼帝國的中京大定府,這一切就彷彿做夢一般讓人難以置信。
來往於北地和汴梁的驛馬也不知跑死了多少,只為了一個任務,就是不斷傳遞,捷報!
這是大焱朝從所謂有的盛況和壯舉,也是足以載入史冊的時刻,相信當捷報傳遞到官家的御案之上,大焱早已舉國歡慶!
童貫行走於大定府的街道上,這座比大遼都城上京的規模還要龐大,氣象還要繁華的北方大城,如今已經見不到太多的混亂跡象。
他的心裡沒有太多的成就感,按說這是他的夢想,甚至已經超乎了他的幻想,彷彿渴望一塊大餅充飢的人,卻掉入了酒池肉林之中那般。
可他終究是高興不起來的。
他們渴望得到的一切功績,在蘇牧的手裡,往往變得那麼的唾手可得,就像以往的情形那般,他們還在歡慶大定府的勝利,蘇牧已經打入了遼國的心臟,在上京臨潢府,在遼國皇帝的身邊攪風攪雨。
他們也是男人,好吧,童貫只能算半個男人,但他們還是有著自己的自尊心,即便他們的臉皮再厚,一而再再而三這般對比著,他們也會看到自己的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