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42部分

但事實就是事實,大家都看到他從杜玦的身上取得的信件,他甚至當面印下的火漆!

傳令官還想爭辯,畢竟他們這些驛卒的身上,維繫著這支孤軍與外界的唯一聯絡,這一來一往要耽誤多少時間,耽誤多少重要的事情,其中輕重是難以想象的。

“末將還是難以從命,傳令驛卒干係重大,豈能浪費在一封家書上頭,還望指揮大人權衡輕重。。。這可干係到俺們所有弟兄的性命。。。”

楊再興本還在壓抑,聽得傳令官如此反駁,他的雙眸陡然一冷,沉聲道:“誰的性命不是性命,杜玦的性命就不是性命麼!”

那傳令官碰觸到楊再興的眸光,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如遭雷擊一般,那一刻連心跳都停了半刻。

一旁的岳飛終於發聲了。

“送,該知道的,相信幽州那邊都知道了,我等固守此地,還能有其他變數?若勝了,全天下都會知道,若敗了,即便不知道,又如何?”

聽得岳飛之言,楊再興沉默了,那傳令官也沉默了。

岳飛輕嘆一聲,朝那傳令官笑道:“弟兄們其實都不知道,但俺嶽鵬舉卻清楚,當初俺就在杭州,杜玦確實與宣帥有舊,而且還是一段舊怨,別個我不管,也管不著,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讓宣帥知曉,我等弟兄,在此地死守,若成了,回去也好跟宣帥討一場酒喝的。。。”

傳令官沒再說什麼,默默地接過楊再興的信封,裝入黃皮封裡頭,而後退下了關城。

傳令的驛卒配備了三匹馬,一路風塵,換馬不換人,待得到了大定府,已然是第三天的早上。

或許他會因為送了這封信,而逃過了死守古北口的慘烈戰鬥,或許他會慶幸,或許會懊悔,但無論如何,他終究還是完成了使命。

將信封親手交給蘇牧之後,他也顧不上吃喝,靠在宣帥帳外就呼呼大睡起來。

蘇牧沒有打擾這名驛卒,他是知道岳飛一定會去守古北口的,因為早在先前他就跟張憲分析過女真人那邊的動向。

而對於張憲而言,沒有誰能夠比岳飛更讓他放心,更適合這個任務。

所以當聽說是古北口方面來的急報,蘇牧心裡其實是有疑惑的,因為就算是急報,也應該發到最近的幽州,而不是越過幽州,直接發到他的手裡。

想了想,蘇牧掂著那黃皮封,終究還是開啟來。

黃皮封裡頭,竟然是一封普通的書信,卻又加蓋了岳飛營團的火漆,這就讓蘇牧更是不解了。

拆開信封之後,蘇牧取出了裡頭的信紙。

信紙已經泛黃,邊角磨得嚴重起毛,全然沒有了墨香之氣,反而有種淡淡的血腥味,顯示收藏很長一段時間了。

攤開信箋,蘇牧細細地掃了眼,而後微微閉上了雙目,彷彿沉浸在了有些久遠的記憶之中。

那時候他還在杭州,方臘的人還沒有打進城來,他記得那時他正打算讓蘇牧將其他人都送出城去。

在分別之前,他見了虞白芍等人,也就是那時候,他參加了一個小型的私人聚會。

蘇牧參加這種宴會的次數很少,所以印象也很深刻,在記憶方面,蘇牧與种師道有些相似。

种師道總能記住自己手下的兵,而蘇牧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會記住每一個出現在他生命之中的人,無論輕重,也不論貴賤貧富。

他似乎記得,那天的宴會,確實很眼熟的書生,就坐在巧兮丫頭的身邊。

那時候的書生已經不再是風花雪月的風流人物,他們進入了蘇瑜和劉質等人的衙署,開始為杭州城管理各種文書。

所以宴席之間談論的並非文雅之事,更多的還是杭州現狀的一些探討。

蘇牧那天話並不多,但臨行前拗不過巧兮丫頭的請託,趁著酒勁,唱了一首小曲。

用虞白芍和巧兮等人的話來說,確實是小曲,但對於蘇牧而言,那些都是他在後世比較喜歡的一些歌。

他還記得那天他唱的,就是這封信裡頭這首,沒想到當日在席間的書生,竟然能夠活到現在,還出現在了岳飛的營團裡,出現在了古北口的守軍裡頭。

他也沒想到,為了送這封書信,沉著老成的岳飛,竟然都擅用了傳令驛卒。

這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位書生終究沒能再幸運下去。

或許他從來都不是幸運,單憑幸運能夠躲過一次兩次的生死危機,但能夠從杭州走出來,一路歷經北伐,成為岳飛麾下的精銳,還能夠死守古北口,就遠不是幸運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