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確實除外,元泰和沈青囊讓大名府外十數萬人死傷,無論是隱宗的意思,還是他們自己的計策,都應該去死。
他的想法比較簡單一些,無外乎欠債還錢,就是這麼直來直往,因果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他又不是大和尚,並不想鑽這樣的牛角尖。
他之所以過來見蘇牧,也是想確定一下,蘇牧到底在這幾次戰爭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如果他發現蘇牧有哪怕這麼一次是出於私心,害得成千上百人陪葬,那麼他就不需要再等待下去了。
他雖然在最為關鍵的時刻,得到了黑白子的出手相救,但他從來不承認自己是隱宗的人,雖然掛著一個大長老的頭銜,但他卻堅定萬分地認為,始可汗是個該死之人。
事實上他也一直在想法子,如何才能夠殺死始可汗,可惜黑白子一心護著始可汗,而黑白子比他還要慢,所以羅澄一直在遲疑著。
在他看來,始可汗遠比沈青囊和元泰更該死萬倍,他唯一無法確定的是黑白子,因為他還打不過黑白子,僅此而已。
但他認為自己打得過蘇牧,所以他就過來看一看,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沒有太多的陰謀論。
他已經習慣了,於是便在院子裡頭席地而坐,開始打坐,見蘇牧只是一時的,打坐卻是一生的。
他也不敢肯定蘇牧是否會回來,他也不去看隱宗那堆積如山,關於蘇牧的種種情報,甚至於蘇牧在青樓上到底有沒有假戲真做都記錄得細緻入微的卷宗。
並非他不相信情報能夠認清一個人,浩繁如煙似海的文件,確實能夠知微見著,從各方面綜合,給一個人下定論。
但他這些情報來源於隱宗,而蘇牧是隱宗最渴望除去之人,去相信隱宗提供的關於蘇牧的情報,難免有失偏頗,對蘇牧並不公平。
所以他並不看那些情報,他選擇自己來看一看蘇牧這個人。
時間的概念對於他來說實在很模糊,特別是入定的時候,雖然避著眼睛,但他還是聽到了院子外頭九步開外的老槐樹上,躲藏著的那對師徒,若有若無的竊竊私語。
“他在打坐?”
“你覺得他閒著沒事幹,千里迢迢從薊州跑下來,就為了在你家院子打打瞌睡?”
“偷襲真不管用?”
“你好歹也是武道宗師,偷襲就不覺著丟人?”
“可我是你喬道清的徒弟啊,喬道清的徒弟,偷襲能多丟人?這不是咱老喬家的傳統麼…”
“篤!”
“你用什麼打我的頭!你別打我的頭!”
“篤篤!”
“… …”
羅澄雖然閉著眼睛,但卻真真切切“看”著這對師徒,他的嗅覺聽覺以及靈感,組成了一張無形的網,能夠將方圓之內發生的細微之事“看”得一清二楚。
這種感覺很微妙,無法說清道明,那些畫面就這般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如同親眼所見,更如同身臨其境,彷彿他就在這對師徒的頭頂上。
“他好歹是我師兄,我一身本事都是他教的,你給老道說偷襲,不打你還打誰!”
“不然怎麼辦,就這麼走進去,跟他笑著打招呼?師伯您好啊,最近胃口還行吧?尚能飯否?”
喬道清揚起手來作勢要打,但還是忍住了,從槐樹上跳下來,按住刀柄,朝蘇牧說道。
“你打頭陣,我給你壓陣,先過去探探底。”
“你為什麼不先去…”蘇牧不情不願地跳下樹來,輕聲抱怨道。
“我硬功夫底子不如你啊,你像瘋狗一樣,誰見了都怕,再說了,他是我師哥,我先動手難免有些不敬啊…”
“你才像瘋狗!你全家都瘋狗!他還是我師伯呢,我就這麼合適大逆不道的角色?”
這或許是蘇牧和喬道清相識以來,廢話最多的一次,但他們卻很享受這樣的對話,就好像臨死之前,在彌補他們已經錯過的那些師徒該有的溫馨瞬間。
然而在下一刻,他們同時閉上了嘴巴,蘇牧右手握住左腰的刀柄,左手按住右腰的劍柄!
喬道清並沒有太多的動作,卻不動聲色地往前一步,只要伸手,就能夠將蘇牧護在身後。
院落外的小花園裡頭,老槐樹輕輕搖擺著枝葉,像一個幸災樂禍等著看熱鬧的老痞子。
羅澄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們的面前。
他看著蘇牧,喬道清看著他,三個人保持著詭異的寂靜,唯有寒風在輕輕嗚咽。
三人都沒有太多的殺氣,平平淡淡,與其說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