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宮女見勢不對,立刻一窩蜂地湧了進去。
陸離的腳下有些遲疑。
蘇輕鳶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沉聲道:“你若不信我,只管回去。”
“走吧。”陸離牽起了她的手。
蘇輕鳶的視線在某間廂房的位置上停留了一瞬,隨後不著痕跡地移開了。
廂房之中,小宮女跪在地上:“姑姑,人已經走了,娘娘沒能留住。”
“沒留住,也好。”屏後響起一聲冷笑。
小宮女垂著頭,面上沒有任何表情,呆滯得像一尊木雕。
屏後,念姑姑的臉上,神色決然。
她隨手將一串珠子丟進火盆中,冷笑起來:“巫族怎麼會有這樣愚蠢的女兒!巫術學不好、媚術不肯學,滿心滿眼裡只裝著那個男人——本來想給你留一條活路,你自己執意尋死,可就怨不得為孃的心狠了!”
第115章 論昏君的自我修養
陸離已經連續多日不曾上朝了。
他很忙。
忙著督促工匠們建園子、忙著親自挑選新年酒宴上要用的戲班和說書藝人,忙著陪那幾個屬國的公主們遊玩,忙著準備年後冊封德妃的大典……
總之,他每天都從早忙到晚,腳不沾地,樂呵呵的。
朝中官員自然是痛心疾首的。臨近年關,居然傳出了諫官掛印出走的訊息,陸離也不放在心上。
倒是市井百姓之中,漸漸地有了一些不同的聲音。
茶樓酒肆裡的說書先生口中每天都有新的故事,百姓們聽得多了,漸漸地也就聽出了一些弦外之音。
命途多舛的苦孩子隱忍多年手刃仇人的故事,是每一個感性的閒人都愛聽的。加上說書先生聲情並茂的表演,常常讓聽者忍不住想掬一把同情淚。
而那些婦道人家,卻更愛聽一些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
比如說,少男少女私定終身,惡毒老賊橫刀奪愛,嚴父無情道道鐵鏈往那親生女兒身上栓,苦命鴛鴦兩離分……有了前面的鋪墊,即便那少女當真鴆殺了丈夫、投進情人的懷抱,似乎也是可以原諒的了,何況她竟最終選擇了隱忍呢?
蘇輕鳶得閒的時候,偶爾也喜歡叫小太監們把外頭的新故事說給她聽。
只是,一向最喜歡聽故事的她,在自己成為故事的主角之後,還是莫名地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她哪有故事裡說的那麼好呢?
什麼忠孝節義、什麼天下蒼生,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若是真的像話本故事裡說的那樣,她差不多要成了聖人了!
落霞每日雷打不動地向蘇輕鳶彙報朝中的訊息,順便隨時把陸離的行蹤告訴她。
蘇輕鳶卻往往並不肯用心聽。
她也很忙。
忙著細嚼那些晦澀難懂的書,忙著熟習那些秘術,忙著應付因為找不到陸離而一天往芳華宮跑好幾趟的小英子。
淡月很為蘇輕鳶鳴不平,常常把“那個負心短命的王八蛋”掛在嘴上。
蘇輕鳶聽得煩了,乾脆下了死命令,不許她進內殿來。
畢竟,那個“負心短命的王八蛋”每天晚上還是要到芳華宮來過夜的。她可不希望這丫頭罵順了口,哪天當面給罵了出來。
一轉眼,臘月竟然也已經到底了。
這一天早上,陸離破例沒有出門,賴在床上不肯起身。
蘇輕鳶狐疑地看著他:“今日怎麼不出去?被那些小姑娘們嫌棄了?”
陸離摩挲著她越來越圓潤的肩,苦笑:“除了你,還有誰敢嫌棄我?”
“既然沒有人嫌棄你,你怎麼不出門?”蘇輕鳶不信。
陸離輕輕地在她肩上捏了一把:“今日陪你。”
蘇輕鳶艱難地翻過身來,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居然能想起回來陪我,若不是被人嫌棄了,那就一定是這裡出問題了!”
“我似乎聽到了醋罈子打翻的聲音。”陸離眯起了眼睛。
蘇輕鳶不屑地“嘁”了一聲,本想立刻背轉身去奉送他一個後腦勺,無奈近來身子越來越笨重,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被陸離拖進了懷裡。
“到底怎麼了嘛?”蘇輕鳶沒能逃出去,面子上有點抹不開,只好藉由說話來掩飾。
陸離靜靜地躺了一會兒,淡然道:“昨日我尋了個由頭把澤國明月公主打了一頓板子,人差不多廢了。”
“怎麼回事?她又爬你床了?”蘇輕鳶詫異地問。
陸離的臉色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