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歲月靜好,實在已算得上是命運眷顧了。
陸離低低地嘆了一聲,溫柔地幫蘇輕鳶揉了揉唇角,開啟妝盒挑了口脂,細細地替他抹在唇上。
蘇輕鳶靜靜地看著陸離的臉,忽然咧嘴笑了起來。
“又怎麼了?”陸離慌忙縮回手,險些把鮮豔的紅脂抹在她的腮上。
蘇輕鳶指著陸離的嘴角,大笑:“你敢不敢這樣出去遛一圈?”
陸離俯身靠近鏡子細看了看,這才發現自己的唇上沾了一些胭脂,紅嫩嫩的煞是好看。
蘇輕鳶笑得直打跌:“我說你怎麼那麼喜歡啃我的嘴呢,原來是饞我的胭脂!想吃你就直說啊,我又不是不給你……”
話未說完,一張放大的臉湊近了過來。
嘴巴再次被封住,蘇輕鳶惱了,用力地捶打著陸離的胳膊,又掐又擰。
過了好一會兒,陸離終於放開了她。蘇輕鳶剛塗好的口脂倒有一大半又到了他的唇上。
蘇輕鳶有些惱火:“啃啃啃,就知道啃!你是幾輩子沒吃過飽飯嗎?”
陸離板起面孔,正色道:“說實話,‘吃飽’的時候實在不多。尤其是知道你有了身孕之後,我怕傷著孩子,每次都是淺嘗輒止,‘解饞’都不夠,‘吃飽’更是想都不敢想了!”
蘇輕鳶看著他越來越奸的笑容,恨不得一鞋底子給他拍上去。
話說,她什麼時候餓著他了?回來的這幾天,哪一夜不是……
哼!
蘇輕鳶一拍妝臺,站了起來。
陸離斂了笑容,換上一副委屈巴巴的姿態:“你自己叫我‘想吃就直說’的,我覺得咱們都這麼熟了,就沒跟你客氣,誰知道你又要生氣……”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自己細細地重新勻了口脂、畫了眉,轉身出門:“家宴是在永安宮吧?都什麼時辰了,再不過去怕是要捱罵了!”
陸離忙追了上來,一邊用手背胡亂抹著嘴唇,一邊急道:“沒見過你這麼混賬的!你多少也給我擦一擦!這個樣子,讓我怎麼見人?”
蘇輕鳶扶了淡月的手,快步走了出去:“擦什麼擦?這樣唇紅齒白的多好看!你的嬪妃們盼星星盼月亮地等著見你,你不著急見她們,只管自己塗脂抹粉,這算什麼道理!”
陸離被她鬧得哭笑不得。最後還是小路子跑來替他擦淨嘴唇,整了整亂糟糟的衣袍,算是草草地收拾了一下。
陸離快步追上蘇輕鳶,低聲問:“你是不是故意的?想看我出糗?”
蘇輕鳶昂著頭,不慌不忙地道:“害你出糗的是你自己,跟我有什麼關係?”
陸離悠然一笑:“到底是誰會出糗,此刻只怕還說不定呢!就算我衣袍凌亂、唇角還帶著些耐人尋味的痕跡,旁人也只敢會心一笑罷了,畢竟這宮裡所有的女人都是我的——倒是你太后娘娘,嘴唇腫成那樣,是吃了一鍋麻辣蟹嗎?”
蘇輕鳶忙站定腳步,看向淡月:“腫嗎?”
淡月眉頭微皺:“有一點。”
蘇輕鳶從淡月的手裡接過小鏡子來細細地端詳了一陣,咬牙道:“腫就腫了!宮裡野狗多,啃上一口兩口也不算怪事,這也怨不得我!”
說罷,她灑脫地一甩衣袖,加快了腳步。
倒是陸離驚詫莫名,站在廊下怔了許久。
野狗?
這個比方,怎麼有點兒似曾相識呢?
他簡直有些懷疑,她是不是已經記起從前的事了?
若是沒有,兩次被她比作“野狗”的他,顏面何存!
到達永安宮的時候,眾人果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靜敏郡主坐在上首,對面是嫻妃程若水和貴嬪沈君安。定安王陸鈞諾正在程若水的懷裡窩著,向著對面的靜敏郡主擠眉弄眼。
蘇輕鳶進門之後,陸鈞諾立刻便甩開程若水,撲進了她的懷裡:“鈞兒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母后怎麼才來!”
蘇輕鳶微微一笑,攬著他一起坐了上座:“母后不來,你不會先吃麼?”
“尊卑有序,鈞兒不敢僭越。”陸鈞諾一板一眼地道。
蘇輕鳶忍不住又笑了。
她一見陸鈞諾便覺得親切,雖然記不清從前的事,倒不影響她對這小娃娃視如己出。
陸離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皺眉向下方掃視了一圈。
幾位嬪妃齊齊行了禮,依序坐了下來。
“開宴吧。”陸離淡淡道。
靜敏郡主拖著椅子往陸離的身邊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