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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而之後的事,究竟如何,她是不得而知的。

她想或許阿兄葉昶很快就會死去,然後禪位給李偃,李偃在經歷許多以後,終於君臨天下,鄭鳴凰作為他的妻,會隨他一起母儀天下,榮華盡享。

會嗎?

謹姝忽然有些好奇起來。

傳說裡母憑子貴的鄭小娘子,究竟是如何俘獲一個幾乎未正眼瞧過她的男人的心的……

雖則很多事變得模糊起來,但她同時想通了一些事,比如為什麼劉郅那樣厭惡她,卻會一直留她在身邊,比如那個打造處的啞巴匠人在呈上那枚兵符的時候,劉郅為何愣了一愣,然後懷著複雜的心情拿過來在手中把完,他那樣情緒莫測喜怒不定的人,卻不吝讚美地賞賜了那個匠人。

一向謹慎的劉郅,卻失態到將那枚魚符放在懷裡,給了謹姝以可乘之機。謹姝一直以為是他疏忽,但他那樣的人,會輕易疏忽嗎?

劉郅和鄭鳴凰之間,究竟有著怎麼樣的關係,謹姝突然十分地好奇。

在那場皇位爭奪之戰中,鄭鳴凰究竟扮演著怎麼樣的角色,她亦萬分好奇起來。

那些前世裡至死都沒弄懂的東西,大約是她重生這一世的使命,她怎能辜負呢?

她吩咐人把那個啞巴關押了,扔在玉滄的死牢裡。那枚雙魚玉佩她派人還給了鄭鳴凰。

派去的人回來說:“鄭小娘子問清事情後很驚訝,說那枚玉佩她丟失已久,未料竟是被人偷去了。怪她自己疏忽,想著並不是什麼貴重物件,故而也未聲張,沒找到竟鬧大了。”

謹姝託人代了口述:“知道是鄭小娘子的便好,人已代處置了,莫再憂心。”

鄭鳴凰這些年裡,一直被一個夢魘纏繞,她總是會在半夢半醒交替之間,夢見自己已故的母親,那個女人有著極美的面容,朱唇緩啟,燦燦奪目,一顰一笑間,彷彿浮生過半載,有著凝固時間的美麗。

母親塗著丹蔻的尖利指甲,總是會在夢魘裡嵌入她的脖頸,然後五指漸漸收攏,一點一點擠壓掉她胸腔裡的空氣。

那面目是模糊的,她總看不清是喜是悲,是恐還是驚。

每每她醒來都是渾身的大汗,圓瞪著眼睛,胸口劇烈起伏著,大口呼吸著空氣,彷彿被翻上岸的魚被重新丟入水中,翻著白肚,努力掙扎著復生。

然後許久才能緩過神來。

這次也是一樣。

她在天光熹微的時候陡然折起身來,眼睛滾圓地瞪著前方,汗倏忽從周身冒出來,她倒噎了一口氣,兩手攥著胸襟,猛地大口喘息起來。

恍惚間好似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她已經很久沒做過這個夢了。

哦,也不能說是夢。

它曾是真的。

而事實上,她的母親在即將要掐死她的那一瞬間,她伸手把一根銀簪插進了母親的咽喉,沒有人知道她是懷著怎樣的恐懼和恨意才把那根並不十分尖銳的簪子刺進母親堅韌的肌膚的。

她凝視著母親喘動不已的猙獰面目,一點一點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在劫後餘生裡感受死而復生的虛脫之感,亦在長久的寧靜裡,品嚐目睹死亡的……快意。

她看著那個美麗的女人嚥下最後一口氣,她緩慢拖著虛脫的身子,腳步虛浮地蹲在院子裡的魚池邊兒上清洗雙手,衣襟和袖子上全是血,越洗越多,她卻彷彿忽然變得極有耐心,一點一點搓洗著,直到日暮西山,夜色潑灑到院子裡,她抬頭看了一眼,朔月正緩緩升起,母親還在屋子裡,狗吠深巷,打更的聲音從極遠處飄過來。

在這史無前有的寧靜夜裡,那個卑怯的女孩兒死在母親尖利的指甲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惡鬼,躲藏在萬丈紅塵下,披著如她母親一樣美麗外衣的……惡鬼。

靠吞噬惡念和報復而活著。

“抱月。”她的聲音在夜色裡顯出幾分陰森和寒意。

抱月應聲進了屋子,掀開重重的帷幔,跪伏在床邊,輕聲而緩慢地問了句,“小娘子叫婢?”

屋裡寂靜無聲,只有鄭鳴凰喘息粗重的呼吸。

氣氛壓抑而緊張。

鄭鳴凰忽然掐向抱月的脖子,充血的雙目凝視著她,“我苦心孤詣想去匡扶他,為他掃平障礙,替他籌謀,他竟瞧都不瞧我一眼,你說這是為何?”

抱月驚恐地看著這位年紀並不很大的小娘子,她的雙目因憤怒而變得通紅,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淡漠的,彷彿那張麵皮是假的,貼上去的一樣。

她對鄭鳴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