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及時有效地暴露目標。這一點,只要好好研究中尉軍佈防圖就能看出來。
想必,劉煜能找到文宬郡主的藏身之處,也是從佈防圖推匯出來的吧。
盧君陌覺得自己被敷衍了,而且是很誠心地敷衍,這讓他略感不爽。
“文宬郡主會怎樣?”宋軼突然問道。
盧君陌望過去,“三條人命,她要擔,不是擔不起,禁足,削封?或者扁為庶民也未可知。”
顯然,這些,文宬郡主都不在乎。她臉上的笑容很真誠,就如如洗碧空,陰霾盡出,明亮照人。如果可以放下,即便身為庶民,她也能活得更好。
文宬郡主的態度已經表明,她不會跟他牽扯在一起,她要獨自承擔這一切,至於謝靖會如何選擇,宋軼不太有興趣。她一直覺得自己不瞭解男人,權勢、抱負、金錢、美人,男人們總是有很多要追求的,而女人們則更習慣看著自己的小家,安安穩穩過相夫教子的小日子,給男人們提供一個安心停泊的港灣罷了。
似乎歷史賦予了男人和女人不同的使命,他們一直照著約定俗成的規矩演繹著時代變遷。
劉煜帶領司隸臺眾人出來,看見宋軼爬上馬車,鳳羽夫人緊隨其後遮擋了他的視線,他的腦袋略微偏了偏,便見馬車上,那張側臉含笑看人模樣,溫和恬靜,退卻世間浮華,靜靜綻放在幽深空谷。
劉煜默默看了一會兒,直到車簾放下,徹底擋住那張臉。
“走吧。”
一聲令下,最後一批人離開了上林苑。
劉煜花了三日時間來善後虞泰的事,這日從宮裡出來,已經是傍晚,婉拒了開元帝留他用膳的好意,驅車出了皇城。
馬車裡,放著一早司州別駕曹沫搶來的畫本子,不再是以前的案件繪本,而是名為《美人譜》的愛情故事畫本,著者不再是畫骨先生,而是宋軼。
畫本中,美麗聰慧的郡主為未婚夫報仇,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終於如願以償,最後出家斬斷塵緣,常伴青燈古佛。
沒有名字,容貌自然也不是真實的,但他們都知道那是誰。文宬郡主前日裡便已經決定出家,開元帝不忍她在外受苦,便將宮中的佛堂修葺一翻,作為她的居住地。
劉煜合上畫本,閉目養神,將上林苑的案子又細細捋了一遍,越捋心中越是空落落的,他不知道這種空落感是怎麼回事,大概是自己從頭到位只被人當成擺設而心有不甘,或者不忿吧。
當時園中,哪一個的身份權勢不大?卻都成了她的陪襯,被她不經意的伎倆耍得團團轉,這樣的大案子,只不過耍了幾回流氓,畫了幾幅畫,籠絡了兩個人,便被她無聲無息地解決了。
除了自己,恐怕沒人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筆。如今人們記得她的,只是她鬼斧神工的畫技。
劉煜煩躁地揉了揉眉心,突然嗅得桂花味兒,似乎那日她從上林苑離開時,就帶著一股桂花味兒。
幽幽睜開眼,撩開簾子看了一眼,路邊一個賣小吃的攤點前,排起了長龍,劉煜一陣恍然,這正是以前靜姝派人買糕點的地方,時移世易,朝代更替,這個小攤點竟然還在。
劉煜心頭一絲茫然,就在此時,他看到長龍隊伍裡某個身影意外地刺眼,英挺的眉皺了起來。
此刻宋軼墊起腳尖探頭探腦窺視著隊伍前端,一幅恨不能將眼前人都給刨開的架勢。從她揚起的下頜,劉煜甚至看到她吞嚥口水動作。
這情形有點讓人不忍直視。跟她同樣急切的人可不少,推推搡搡很是不安分,偏生有個不長眼的試圖插隊,徑直撞了過來,她下意識一躲,腳下一個踉蹌……
“停車!”
劉煜這邊話音未落,那廂便冒出一條手臂,將撞過來的人提溜了一圈扔出去,而那個差點摔倒在地的小混球,此刻安然無恙地縮排了那人懷裡,還衝那人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即便戴著面具,這表情還是異常刺眼。
趕車的喬三猛地拽住韁繩,將馬車停得穩穩的,誰知後面那位徹底沒後話了,不由得疑惑地四周張望了一眼。毫無意外,他也看見一個人,一個絕對不該出現在這種街邊攤點的人:鎮國將軍盧君陌,不,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是執金吾。
此刻他正護著一個女子,因為那女子整個人幾乎被他護在懷裡,他看不清,但並不妨礙他看清楚這位鼎鼎有名的將軍拿出自己的將軍令牌插隊買了一包桂花糕。
喬三整個人都在風中凌亂,這麼無恥的行為竟然被他家殿下撞見,這大概就所謂的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