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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掌事嬤嬤若有所思。

翟寧目露兇光,驟然看向喬郡守,示意他阻止。

喬郡守縮了縮身子,一副‘耽誤皇太后的盛服是要命的事,你不敢擔,我也不敢擔’的怯樣,一聲不吭。

掌事嬤嬤發話道:“回宮。”

“是。”甄璀璨跟上了腳步,緩緩的鬆了口氣,好在掌事嬤嬤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優柔寡斷又怎麼能成為正四品的尚工局掌事?

她走出幾步,回首看了看甄府的四人,那眼神似振翅高飛的鷹在俯視大地,那姿態似白鷺在豐美的水草中散步,那溫軟的唇角帶笑,是在說:再會,再會。

翟寧等人渾身一顫,有一種放虎歸山的恍惚。

夏菱不甘心的低聲道:“顧嬤嬤,你倒是快想法子啊!”

顧嬤嬤搖了搖頭,無奈嘆息,“老奴千叮萬囑,不可讓她有說話的機會,直接在衙堂中杖斃,一了百了,翟總管還是……”

翟寧哼的一聲,嘴硬的冷道:“看她怎麼在波譎雲詭的皇宮裡活過兩日!”

察覺到背後兇狠的注視,跨出府門檻時,甄璀璨再次回首,眼神精光一閃,眼角斜暼目光凌厲,轉瞬掃過讓她在絕境中垂死掙扎的五人。

笞杖?

多謝款待,後會有期。

☆、第十九章

踏出府衙,甄璀璨抬首遙望天際,只覺天極高雲極闊。

剛拾階而下,忽見迎面而來一個令人怦然的身影。他施施然走過來,神態濯濯似春和景明,眉宇間有萬疊蒼翠的氣韻。

甄璀璨將他看進眼中,暗香浮動,剎那光芒。

“下官參見六殿下。”掌事嬤嬤側身一拜,恭敬的行禮。

甄璀璨低眉垂首,靜立於側。

“皇宮女官?尚藥局的?”說話間,華宗平漫不經心的看了看甄璀璨,眸光一閃,掩蓋淡淡笑意。

“下官是尚工局的掌事嬤嬤,秋嬤嬤。”昨日還在皇宮見過呢。

“哦……哦……,”華宗平不以為意,悠然的走到府衙前的一面大鼓前,滿意的自言自語:“此鼓是我前兩日捐的,這就換上了。”

衙門守衛心中暗笑:捐的?六殿下把大鼓抬來,硬是要禮尚往來,賴著不走,郡守大人只好用多件貴重物品‘往來’。

華宗平似乎只是恰巧路過,看一看他捐的鼓,看完之後,他便折身返回騎上了駿馬。提起馬韁繩時,他又看向甄璀璨,以免錯過了什麼,她始終是低眉的姿態,不抬起眼簾與他對視一眼。

他等了片刻,神色複雜的縱馬而去。

直到馬蹄聲漸遠,甄璀璨才去看模糊在人潮中的背影,眼神深處是如何也化不開的愁慮。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愁慮?

正如她置身於崖底,他是垂落至崖底的藤蔓,她可以抓住藤蔓攀爬而上,但又似乎不該如此。她提醒自己要如此,卻又不能伸手,只是緊張,至於緊張什麼,一時難以琢磨。

在翟寧等人目不轉睛的緊盯下,她跟著秋嬤嬤乘上了馬車。車廂一顛,她清楚的意識到此刻的處境。

雖從狼牙下脫了身,卻仍是身陷在沼澤。

“你是哪裡人氏?怎麼稱呼?”秋嬤嬤在沉吟不決。

“民女名叫璀璨,自幼久居江南合縣,”甄璀璨不等發問,全盤托出,“胞弟病重,民女隨母親一起帶胞弟進京尋醫。殊不知,晌午去買燒餅的途中,被誤抓進衙門。”

秋嬤嬤道:“你遲遲不歸,母親豈不擔憂?”

擔憂啊!怎麼能不擔憂呢!甄璀璨咬著唇,一言不發,無奈而又可憐的模樣,全都映在臉上。心想:如果秋嬤嬤可以先帶她去知會母親,只要下了馬車,她就會尋機脫身。

誰知,秋嬤嬤只是隨口一問,並無下話。過了片刻,才說道:“你的染技若真能神似傳說中的穗染一樣,可得一百兩賞銀,為你的胞弟醫病。還能留在尚工局得個六品官職,從此常居京城。”

“民女也願偶得的染技與眾不同,能讓盛服大放異彩,能為掌事大人效勞。”甄璀璨道出了不確定,再次給自己留條後路。

秋嬤嬤頜首,神色如常。

甄璀璨沉思著,彷彿是在回憶染技的步驟,忽然蹙眉,道:“有一些細節民女記得不清,不知可否能去問詢下母親。”

“嗯?”

“民女曾詳細跟她說起過,她的記性好。”

“不必了,”秋嬤嬤道,“把你記得的演練出來,就能初見染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