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的酒樓裡找些好看的女子,要多才多藝,穿漂亮些來歌舞助興。”
另一個車伕應是,也迅速地去了。
少年看向僅剩的一個車伕,剛要開口,就見翟寧慌忙的從府裡衝出來,緊緊的抓住了那個車伕的胳膊,回首對家丁兇狠的道:“快去把那倆人抓……追回來!”
四個家丁駭得趕緊去追。
翟寧四目圓瞪,惱怒得咬牙,卻偏就降了這招。若不是因樂昌公主的事被老爺警告過,他真想把府門關上,任由此人大張旗鼓的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自食‘擾民’的後果。他隱隱的壓下怒火,一抹‘你且等著’的戾氣閃過,慢慢的鬆開手,對車伕道:“你可不能走,你走了誰來趕這馬車進甄府。”
少年挑眉,一言不發,閒閒的倚著馬車。
翟寧清了清喉嚨,將手一引,像模像樣的微微躬身,道:“您請上馬車。”
少年不語,動也不動,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翟寧乾笑兩聲,又趕緊自圓其說的道:“規矩是人定的,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的突然頓悟,覺得您還是乘著馬車穩妥些,天冷路滑的,萬一那些抬軟轎的下人一不留神,腳底失滑怎麼辦。”他示意家丁把府門大開,“請,請。”
少年沒再僵持,微微的一笑,笑得極輕極淡,看也沒看翟寧一眼,慢悠悠的跳上了馬車。
見少年回來了,甄璀璨的眼睛一亮,緊蹙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剛才她一直在聽著他們周旋,即憤慨又擔心。想不到,他真如願以償的讓她如願以償了。
馬車緩緩的前行,少年點燃了燭火,將目光隨意的一落,沉默著。
甄璀璨咬著唇,悄悄的瞧他,想說的話被一團沉重的氣息罩住了,她彷彿看到了一個隱忍的靈魂,是什麼讓他隱忍?
他很安靜,好像在厭惡,他在厭惡什麼?
他是誰?什麼身份?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她不安的琢磨著他的情緒,心中莫名的失落。突然,一個酒壺遞了過去,近在眼前,執壺的手乾淨修長,姿勢很美。
“不要?”少年將酒壺收回,湊近了唇邊,仰脖一陣猛飲。
“要,幹嘛不要。”甄璀璨輕哼了哼,從他手裡拿過酒壺,小心的喝了一口,將辛辣的酒慢慢嚥下。
酒已入腹,她忽的想到他舉止不凡,怎會喜歡與別人共飲一壺酒,若是將酒壺還回去,恐會使他嫌棄的將酒壺隨手一扔。
她輕搖了搖酒壺,便想了個說辭,笑笑道:“以此酒敬日月星辰,時移世變,唯它們永恆。”
說罷,她將壺中酒一飲而盡。
壺底朝天了,少年從她手裡拿回灑壺,將壺中最後一滴酒滴在了舌尖上,咂了咂味道後,若有所思的道:“是啊,日月永恆,風水輪流轉。”
見狀,她奇怪的看過去,不經意間看到了他的不屑。
他又在不屑什麼?
少年的眸子流彩般的一轉,溫柔的迎上了她暗忖的目光,她慌慌的雙睫一垂。
“你的臉紅了?”少年低低輕道。
她猛得瞪他一眼,哼道:“我一喝酒就臉紅。”
少年定睛瞧她,她睜大眼睛用力的回瞧著他,兩人互瞧著,誰也不眨一下眼睛。過了一會,他忽的一本正經的道:“準備好,該到你了。”
甄璀璨頜首,認真的回道:“十株鐵皮石斛。”
“還有半壺酒。”他抿嘴一笑,一點也不喜歡吃虧的樣子。
就在他們說話間,翟寧已經快步去見甄老爺,委屈的匍匐在老爺的腳下,悲聲道:“小的奉老爺之命將他好言勸回,他不僅不走,還目中無人的耍賴,竟然橫衝直撞的強行進府,差點就把小的的腦袋摘下來了,小的實在攔不住,只得放他進府。小的辦事不周,甘受責罰。”話畢,又道:“他還出言不遜,說……說……,哎,真是不把甄府放在眼裡啊!”
馬車顛簸了一小段路,緩緩地停了下來,簾外的車伕稟告:“到了。”
少年慢悠悠的躍下馬車,目光掃過跪了一地的僕人,朝著那熟悉的挺拔身影懶洋洋的道:“甄大人,別來無恙啊。”
“六殿下有何貴幹?”中年男子負手而立於長廊下,表情嚴肅,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他就是當朝丞相甄達,位高權重,被賜免跪禮。
六殿下?甄璀璨怔了怔,他竟然是坊間傳說中行事荒唐的六皇子華宗平?!如此身份尊貴的六皇子,竟被甄府的僕人惺惺作態的刁難,實在令人不勝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