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才來?”塔季揚娜很焦躁地質問道。
李爾文看了她一眼,恐怕誰也不會料到眼前這個像足了俄國大媽的老年婦女是軍情六處的間諜。而且絕對還是隱藏得最深的那種深海間諜!這位大媽在布林什維克和孟什維克還沒分家的時候就混進了社會民主工黨。
實際上連李爾文都沒有想到上級會安插這個一個間諜,因為不管怎麼看這位跟情報工作一絲一毫的關係都沒有,說她是個老廚娘還差不多。
在李爾文打量塔季揚娜的時候,塔季揚娜也在打量著李爾文,對於這個新的接頭人,她保持了相當的警覺。
“路上有事耽擱了,”沉默了兩秒鐘,李爾文淡淡地做出瞭解釋,“搞清楚了嗎?”
塔季揚娜沒好氣地看著李爾文,對這位新聯絡人交代的任務,她很是不滿意。風險實在是太高了!那個啥,你以為布林什維克政治局是公共汽車,想上就上?
不過塔季揚娜還是老實地回答了李爾文的問題:“托洛茨基並沒有掌握話語權,布林什維克當家的依然是列寧。”
“你確定?”
“十分肯定!”塔季揚娜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這個答案出乎了李爾文的意料,之前她一直以為布林什維克發生了鉅變,否則難以解釋他們之前的動向。而現在塔季揚娜卻說一切如常,這就是完全反常了!
坐在椅子上,李爾文陷入了沉思,而坐在她對面的塔季揚娜卻愈來愈不耐煩了。五分鐘之後,她實在無法忍耐了,催促道:“你什麼時候走?”
李爾文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很希望我走?”
“當然!”塔季揚娜有些激動地說道,“誰不希望你快點走!我的丈夫隨時都可能回來,你讓我怎麼跟他解釋你是誰?我不光希望你快點走,更希望你和你的上級永遠都別再聯絡我了!該死的,我可不想被契卡送進集中營!”
李爾文有些意外,像塔季揚娜一樣的間諜她還真沒見過,聽上去她隨時都有叛變的可能性。
“我沒打算背叛誰!”塔季揚娜愈發地激動了,她儘量壓低嗓門尖叫道:“但是這種沒有結果的日子我實在受夠了!我已經在這個該死的國家潛伏將近30年,甚至都快忘記了我還是一個英國公民,甚至嫁給了一個純種的北極熊。這麼說吧,我為英國已經奉獻了一生,而現在,我已經厭倦了這種沒有止境的遊戲,尤其是在如今的條件下,我只能平平安安地過完剩餘的日子,你懂嗎?”
李爾文當然懂,也很可憐娜塔莉亞的遭遇,對於絕大多數間諜來說,這份工作簡直就是一種煎熬。所以很多間諜瘋了,還有很多間諜叛變了,而她自己則介於這二者之間。
“希望我們能後會無期吧!”說完這句話,李爾文快步離開了娜塔莉亞的家。半個鐘頭之後她就出現在了城市的另一邊,跟另外一個深海碰頭了。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並不在莫斯科。”那位深海回答道。
“那他在哪裡?”李爾文問道。
深海苦笑了一聲,語氣很衝地反問道:“你覺得我能知道俄國最大的特務頭子的行蹤嗎?我只能告訴你,幾天以前他就離開了莫斯科,可能返回了東普魯士,或者回到了波蘭……”
李爾文搖了搖頭,很堅決地說道:“不!他不在東普魯士也不在波蘭!”
“那我也不知道他在哪!”深海沒好氣地說道,“反正幾天之前政治局會議結束之後,他就匆匆離開了莫斯科。”
李爾文皺起了眉頭,理智告訴她事情很不尋常,作為俄國最大的特務頭子,以及東普魯士和波蘭麻煩的一手策劃者,他突然消失絕對意味著有大事要發生。
李爾文還知道,這種大事一般都意味著是新的陰謀,而且還是石破驚天的大陰謀。李爾文很想知道某人究竟有什麼陰謀,但是她卻沒有任何線索。
“布林什維克最近有策劃什麼大行動嗎?”李爾文問道。
深海想了想回答道:“據我所知,除了將東方方面軍主力北調之外,沒有其他的異動。”
難道某人去了波羅的海三國?李爾文猜測道,很顯然作為波羅的海方面軍的總政委,某人去波羅的海三國搞破壞或者施加壓力都是非常正常的。不過深海卻給了她一個不一般的答案:“安德烈。彼得洛維奇有沒有去波羅的海三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有小道訊息說齊契林去了愛沙尼亞。”
愛沙尼亞?齊契林?
李爾文立刻就想到了齊契林去愛沙尼亞的目的,這位外交人民委員親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