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軍士長再重複他的命令,迎著像刀片一樣扎人的寒風,按照他的命令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軍士長則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之後,返回了自己避風還可以烤火的車廂。
麥克他們沒有一個人喜歡頤指氣使的軍士長,這個大個子總是喜歡命令他們幹著幹那,而他自己卻揣著暖爐兩手插在口袋裡休息。更可氣的是,這個傢伙睚眥必報,一旦他不高興了,那就意味著全排計程車兵都要倒大黴!
列車正在穿越一片白雪覆蓋的低矮松樹林,麥克也有著足夠的時間來思索怎麼讓軍士長放棄將他們送往軍法處——一包香菸不夠打動這個混蛋,恐怕還要搭上一瓶伏特加,或者兩瓶?
芬蘭的北部人煙十分稀少,到目前為止他們只經過了幾個小村鎮。突然,在列車前面出現了一個沿鐵路線奔跑著的人。麥克下意識的迅速地向這個潛在的破壞分子瞄準。
列車此時行駛得非常緩慢,如果要有炸彈襲擊的話,這將是一個絕佳的時刻。一分鐘之後,麥克的車廂與這個人平行行進在一起。麥克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可疑之處,他多半是當地的伐木工人,出於好奇想看一看麥克他們這群異國大兵。
麥克有一些糾結,他曾準備好了射擊,但現在卻有沒有任何理由這樣去做。而就在這時,後面一截車廂的軍士長怪笑了一聲,緊接著就是嘭的一聲槍響,那個可憐的傢伙像被伐倒的木頭一樣倒了下去。直到這個可憐蟲消失在麥克的視野裡,麥克也沒見到他重新站起來,那一刻麥克覺得有一種東西比刺骨的寒風還讓他心寒。
一連幾個小時,麥克都忘不了那個不明不白死去的人,他心中有一種說不清的負罪感,這種感覺不斷地在折磨他,讓他幾乎崩潰。
就在麥克渾渾噩噩的時候,火車突然開始減速了,剎車與車輪發出尖利的摩擦聲,車身也劇烈地抖動起來。列車開始像蝸牛一樣慢慢地往前蹭。
以這種龜速行駛了大約5分鐘後,列車完全停了下來。兩名軍官從列車前部跳了下來,絲毫沒有殺人負罪感的軍士長笑嘻嘻地和其他幾名非指揮人員不情願地走出了溫暖的車廂,幾個人嘰嘰咕咕交談了一會兒,一個個顯得無比的不耐煩。
按照軍官們的命令,整列車的人都緊張地端起步槍向四周張望著,因為鐵路兩旁的森林看起來是破壞分子藏身的理想之地。不過張望了近十分鐘之後,唯一的活物就是一隻好奇的松鼠。
就在麥克他們感到無聊時,他聽到了遠處列車行進的聲音。
突然哨音響起,軍士長用手勢命令麥克他們立刻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一列火車出現在麥克們剛剛離開的鐵軌的遠方。那列火車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怖,而接下去麥克所看到的徹底把他嚇壞了。
一開始,列車很正常,車廂上面坐著全副武裝的芬蘭士兵,還安裝了一挺馬克沁。列車剩下的部分都是類似敞篷平板車廂組成,但那些車廂裡裝載著一些非常不同的貨物。
經過麥克面前的第一個敞篷平板車廂裡看起來裝著一些模糊難辨的物件,麥克慢慢認出那些東西是人的屍體。在這屍體堆後面有一些緊緊擁擠站著或蹲著的人。每一輛敞篷車廂裡擠滿了人,已經到了車廂的最大容量。
天色太黑,麥克看不清這些到底是什麼人,看上去這些人像是穿著俄軍制服,但天色實在太黑了,麥克實在拿不準是否看清了。這時一個戰友小聲對麥克說:“你看到了嗎?那些俄國佬把戰友的屍體堆起來抵禦寒風。”
正在這時,軍士長用手電照了過去,只見每一輛平板車廂裡都是這樣用屍體堆砌起來。麥克呆若木雞地看著這些車廂從身邊緩緩駛過,他清楚地看到許多慘白的面孔和已經在寒風中僵直了的四肢。在極度驚愕的狀態下,麥克只發出了一聲嗚咽般的回應。
就在麥克以為噩夢即將結束的時候,一件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大約有四五具屍體因為車廂抖動的關係,從屍體堆上掉了下來並落在了鐵軌邊上。不過芬蘭人並沒有停下來的跡象,然後屍體被列車的車輪碾成了碎塊……
一連竄的噩夢之後,列車停在了帕裡卡拉。這是協約國遠征軍的前進基地,離維堡大約有一百多公里,接下來的路程他們就不能坐車了,而必須依靠雙腿和手裡的步槍。
整個站臺上到處擠滿了忙碌的人群——到處是全副武裝計程車兵,還有老百姓和俄國戰俘。衣衫襤褸的戰俘們被一些手拿警棍計程車兵呵斥著,抽打著,直到被送上北去的死亡列車。
麥克後來才知道,這些所謂的戰俘,都是俄國波羅的海艦隊駐赫爾辛基的海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