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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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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已經做不動活兒,也走不動路了,只能一天到晚在門口的酸棗樹下搖著缺了口的蒲扇閒坐。姨婆年輕時是個潑辣能幹的,在鎮街上做個小生意,養一家子人都不在話下。據說一不高興還要當著公婆的面將姨公拉過來狠狠打上一頓。總之即便是年紀大了,一家子老小還都對這個掉了牙的姨婆敬畏有加。

姨婆有時喊她過去,往她手中塞一塊小點心,她不要,姨婆就會往她嘴裡塞。姨婆有時會對招手:“青葉,過來陪姨婆坐一會兒。”她心中感激,知道姨婆是想要叫她歇息一會兒。姨婆年紀大了,囉嗦,一家子人嫌煩,只有她願意坐在姨婆身旁,聽姨婆囉嗦個一會兒。

她在姨婆家雖然忙累,但好在有姨婆看顧,孃親也時常幫補些銀子給這一大家子,她的日子倒也算不上太難過,至少溫飽不愁。

她的日子在姨婆過世後開始一點點地難過了起來。姨婆家男弱女強,家風裡來如此。姨父病弱,常年臥床,姨母與姨兄都是老好人,從不管事,家中大小事都是菊官說了算。幾個小孩兒也都喜歡跟著她,然而姨嫂菊官卻是個頂難相處的人。

人說“相由心生”,這句話頂頂有理。菊官五大三粗,眉毛黑濃,一雙眼睛又大又圓,眼珠子微微有些鼓出來,顴骨下兩團橫肉。她那時即使年紀小小,幾乎沒有什麼閱歷,但光憑姨嫂的這副長相也曉得這人是個不好相處的。

姨婆過世後,菊官便常常與左鄰右舍的長舌婦人跟炒飯似的將她家的這些悲慘事翻來覆去地議論個不停,還時不時地過來跟她搭話,明知道她少言寡語,幾乎不怎麼說話,卻還笑咪咪地問她:“你爹走時可說過什麼時候來接你們母女兩個了?他想必是去賺銀子來給你們母女兩個花了。”她不理不睬,裝作沒聽見。

菊官便又會笑吟吟地說:“我也是聽人家說的,說你孃的日子也不好過,還成日裡要喝藥,跟你一樣,嘴不甜,不愛說話,因此三五不時地便被那家的老夫人叫去說上幾句……”

她那時才十二三歲,尚不明白這世上為何會有菊官這種人。但這世上偏偏就有菊官這種人,並且多得很。這種人不至於十惡不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奸人壞人,不過是喜歡拜高踩低,恃強凌弱而已。欺負了旁人,自家也不見得能撈到什麼見得著的好處,但心裡卻會為此而覺得適意非常。

她十四歲那一年,孃親還是熬不住,眼見著是不行了,於是便求了夫主,放自己回家與女兒團聚。那家人竟然也答應了。孃親回了老屋後,她便離了姨婆家去伺候病重的孃親。母女兩個並不說什麼話,只是長長久久地坐在一起,相互拉著手。

不過三兩日,孃親連藥也喝不下去了,便摸著她的臉,拉住她的手,同她說:“孃親也要走啦,早早地拋下你,實在是對不住你。今後你只能靠自己了,等你大了,千萬要找個可靠的人,休要走孃的老路,可記住了?”

她點頭,隨即抽抽搭搭地哭了出來。孃親再嫁,把她送到姨婆家,如今眼看著又要離她而去,她心裡不是不怨不痛的,然而她也知道,今後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話了。

次日清晨,孃親嚥下最後一口氣。她還不死心,想著也許能把孃親喚醒,於是拉著孃親的手,一聲聲地喚了許久。孃親不答應,原本還有一絲溫熱的手卻漸漸變得冰涼,她緊緊地握住孃親的手,把臉埋在孃親的手掌中,又過了許久,總是捂不暖。她心裡便知道孃親這是真的走了。

她掉的眼淚都蹭到孃親的手掌上了。她從前曾聽姨婆說過,生者的眼淚不可掉到過世之人身上,否則,過世之人必會留戀人間,不願離去,保不齊還要詐屍。可孃親手掌上的她的眼淚都幹了,孃親還是一動不動。

她便為孃親穿了衣裳,梳好頭髮,蓋好被子,其後便守在孃親的床頭不吃不喝,不言不語,也不曉得去找人來幫忙料理後事。如此坐了整整一日。

直到珠仙來找她說話,看到眼前的情形及她的模樣,頓時嚇得三魂丟了六魄,心疼得哭哭啼啼,飛也似地去找來情郎黃漠沙及她的姨兄等一幫子人,這一幫子人忙前忙後,好歹將她孃親安了葬。孃親的墳塋挨著外祖父的。孃親落葬時,她指著外祖父的另一邊的空地,向珠仙道:“我將來也要葬在這裡陪我孃親同外祖父。”

孃親走後,姨兄又將她領回了家,她便又過上了跟從前幾年一般無二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