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將過,外頭還黑濛濛的,懷玉早早起身,悄悄下了床,雖然與雲娘及丁火灶說話時輕聲細語,但還是把青葉驚醒了。青葉慢慢睜開眼睛,見屋子內燈火透明,懷玉已穿戴完畢。他今日身上是山字紋銅鐵鎧甲,甲衣內襯鋼片,戰袍上密綴銅星,足蹬一雙戰靴,行動間,身上嘩啦作響。她從前在日出丸上也看過一回,但那回因為恨他怕他,不敢看他,也因為眼睛哭腫了,沒能看清楚他。
今日再仔細一瞧,才發覺他身著戰袍鎧甲真是說不出的雄姿英發,颯爽矯健。看得太過出神,不知不覺間,就“咕咚”嚥了一口口水,忽覺心頭燥熱,伸手取過床頭的一壺冷茶,自己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一口氣喝光了。
懷玉收拾好,欲要到外頭去,青葉以為他就此走了,忙掀了被褥從床上跳下來,赤足跑過去,從背後抱住他,把臉緊緊地貼在他背上。懷玉拉她的手,一下,沒拉動,再一下,還是沒拉動。一時性起,轉身將她一把攬住,低頭欲要親她時,見她半邊臉上都是甲片的印子,不覺好笑,問她:“不生我的氣了?”
青葉滿臉的陶醉,痴痴道:“你穿上鎧甲真好看。”
懷玉得意發笑:“怪道你要抱住我不放。”
青葉愈發陶醉:“嗯。我家夫君威風凜凜,真想帶你去街上轉上一轉,叫對面老闆娘知道你是我家夫君。她早前還領我去看你迎親,說叫我見見世面,看看三皇子是什麼模樣兒。嘻嘻。她不知道,比起迎親時的三皇子,身著鎧甲時的三皇子才是最最好看的。”
懷玉笑說:“這還不容易?等我回來時,你邀了對面老闆娘去城外看熱鬧,迎我進城,到時我當著她的面親你都不在話下,也叫天下人都知道你與我侯懷玉乃是恩愛夫妻。”
青葉把腦袋偎在他頸窩裡,並未認真聽他的話,嘴裡只管自己嘮叨自己的:“真好看真威風,真威風真好看。”
懷玉瞅瞅她抑制不住迷醉的面孔,一時間,心口發燙,自信膨脹,對天思索良久,終於下了決心,伸手開始撕扯拉拽身上好不容易才穿上去的鎧甲。這鎧甲有護膊,戰袍,護胸,銅鏡,戰裙,穿到身上費了許多工夫,脫,也同樣不易。因為心急,扯了許久,一樣也沒扯下來,又怕耽誤了祭牙旗、祀五兵,急切間,將青葉半推半拖地拉扯到床前,抱住她一同往床上倒去。
青葉被他抱在懷中,隨著他的前傾慢慢向後仰倒,生怕被他壓疼,連忙伸手去推,碰到他胸前的冰冷的甲片,手指拂動之處,響起甲片相互碰觸的清脆聲響,不知怎地,身子竟被這聲響激的戰慄不已。微微睜開眼睛,透過一排長長的睫毛偷眼去瞧他,見他嘴角緊抿,一臉的急躁與不耐煩。
他的唇覆上來的時候,她也終於仰面躺倒在床上,心裡怕耽誤他的正事,卻又貪戀這一刻的時光,手虛虛的頂在他的胸膛上,心裡面猶豫不決,腦子裡胡思亂想,想著外面雲娘等人都在,叫人聽見卻不大好;想著他每回都愛說她是禍害精,害他不淺,明明是他自己騷氣又放浪才對。
心裡面想著煞風景的事,眉梢眼角在不知不覺間卻帶出些撩人的□□來,左右躲避他的唇舌時,身上寢衣的紐扣鬆開幾顆,半露的香肩與兩根排成一字形狀的鎖骨幾乎晃花了他的一雙桃花眼,使得他更挪不開眼睛。
她如今嬌氣得很,又會作,怕身上的甲片會硌疼她,遂極力剋制著自己,手撐在她的上方,看她紅著臉蛋,看她微微地眯著眼,看她一頭青絲散亂。
定定地看了許久,方慢慢俯身向下,親吻她的鬢角與眉心,聽得到她也在微微喘息,腦子裡轟的一聲,冷靜與剋制力頃刻間土崩瓦解,再也按捺不住,手伸到她的寢衣裡面輕輕重重地愛撫,其後停留於她的腰間,摸索那一根細細的帶子。
她明明動了情,卻不肯順從他。在他身下吃吃笑著,左右扭動躲閃,掐他的手背,擰他的臉,揪他的頭髮,抓他身上的甲片。懷玉心急,俯下身,貼在她耳畔誘哄道:“乖,聽話,不要亂動,不會弄疼你。”
事實證明,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更何況是身懷絕技的侯懷玉。直至外面有人隔著窗子催,懷玉方才起身理了理一身移了位的鎧甲戰袍,再親了親她的後腦勺,道:“在家裡等我。”
青葉伏在床上抽抽搭搭地哭了出來:“你要早些回來,平安回來。”
懷玉道:“放心。”把她的手從身上拉開,塞到被子裡,又叮囑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要聽雲娘與夏西南兩個人的話。我走了。”
青葉伸手從腳踏上拎起自己的一隻軟底鞋,猛地往他身上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