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整個皇宮當中,她好像能說得上話的人沒有幾個。自從醒來過來,遲遲再也沒有得到過紀無咎的訊息了。她也沒問,因為知道就算是問了也沒用。靜下來的時候卻總在想,紀無咎在幹什麼,是不是又跟越洛珠在一起,他們兩個……今生今世,就真的這樣在一起了吧。
遲遲沒有生病,但瘦得卻比之前生病的時候更厲害了。一雙眼睛深深地凹下去,那頭長髮也失去了光澤,有天晚上她睡不著,起來站在床邊,琉璃進來猛地看見,還以為她是什麼山精魑魅,嚇了琉璃一跳。
她的及笄之禮很盛大,幾乎是建國以來所有公主當中最為隆重的一次了。看得出來,李湛雖然惱她,但在這樣重要的日子裡,還是不肯讓她受到半點兒委屈。
她穿著長公主的朝服,帶著珠冠走過太廟的時候,忍不住回頭望了一眼,後面擠擠挨挨一片人,可惜看不到那抹寶藍色的身影。她知道,紀無咎,恐怕是不能來了。往後的日子,縱然青春歲月,卻也難敵心境荒蕪。
及笄禮之後,李湛就開始為她緊鑼密鼓地相看駙馬了。她跟紀無咎跑出城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時日久了難免就生變數。李湛不想讓她以後的婚姻有半分的瑕疵,故而才這樣加緊日程。
她原本以為就這樣,再也見不到紀無咎一眼,就這樣帶著滿心的遺憾嫁給一個不認識不熟悉的人,從此之後天各一方,他們曾經的過往,不過是一段從未宣之於口的往事罷了。然而她忘了,整件事情當中,並不只有她和紀無咎兩個人,還有另外一個,比他們更在乎遲遲的婚事。
這天早上一早,遲遲剛剛起床,李湛身邊的小太監就過來傳了旨,說是讓她用完早膳之後過去。這是這麼多天李湛第一次叫人過來請她。遲遲到底還是在乎他這個綹緄模叫√啻跡奔淳拖渤鐾猓谷昧鵒土慫麼笠歡6印k暈鍅懇丫濾恕鄖安灰艙庋穡克蛩榱死鍅孔釹不兜牟韜1辶慫釹不兜淖痔膊還導婦洌嬉樟耍膊還蝗展餼埃恍枰ト雋較陸浚鍅烤湍艿弊鍪裁詞慮槎濟環5謊u獯危還且蛭男形齦癜樟恕
她真的以為是這樣,甚至連要過去給他說什麼她都已經想好了。如今她這麼瘦,她就不信李湛見了不心疼。
然而到了御書房,她才剛剛進去,就看到那一抹寶藍色的身影,他沒有像往常一樣跟自己打招呼,而是側過身不去看她,好像她就是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一樣。遲遲下意識地警覺起來,李湛見了她,笑了笑,也沒問她這段時間為什麼這麼瘦,只是將一堆畫像放到她面前,說道,“你來看看,朕為你選的夫婿。這裡面,挑一個你喜歡的吧。”
他說的是“朕”,遲遲聽出來了。以往的李湛,可是從不會在她面前說“朕”這個字的。他就像平常人家家裡的長兄一樣,如父如母般地守護著、愛護著她,讓她不受到任何風霜雨雪的侵害。
可如今,他在她面前自稱是“朕”,是不是意味著曾經那個寵她護她的皇兄已經不見了?
遲遲瞥了一眼桌上的畫像,冷冷說道,“這裡面的的人,我一個都不喜歡。”她抬眼看向紀無咎,雖然知道不可能,但她多想他能夠站出來告訴皇兄,他們才是應該在一起的一對,不管風霜雨雪,他都要和她站在一起。
可她失望了。紀無咎沒有站出來,反而在她的目光下一片坦然。李湛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將那沓畫像放到紀無咎面前,“這裡面,你覺得哪家公子有資格尚公主?”
紀無咎朝李湛行了一個禮,說道,“還請陛下恕臣逾越之罪。”他將那畫像一張一張地拿起來翻開,好像就真的是在給遲遲真心實意地選夫婿。遲遲耳旁嗡嗡響著,除了紀無咎的聲音什麼都聽不見,“林家公子固然武藝出眾,然而殿下是文弱女子,恐怕與她並不適合。”“劉家二少爺麼,倒是樣樣都好,只可惜臣聽聞他的母親性格強硬,殿下嫁過去之後,難免不會受什麼委屈。況且劉家二少爺一向喜歡聽他母親的話,殿下未必開心。”“中書令的孫子麼,呵,非長非嫡,身份上就差了好長一截。”
……
他終於翻到他滿意的了,“沈清揚,大手沈慎的公子。沈慎昔年名震京都,寫了一手好字一手好詩,臣記得陛下書房裡現在都還掛著他的墨寶呢。”李湛點了點頭,又聽紀無咎說道,“既然是沈慎的獨子,那就定然是文采出眾的。雖然沈慎後來並未在朝中領職,但他名聲太大,比朝中許多宿老都有名望,沈公子的出身也不算差。他雖然是家中獨子,然而父母早逝,殿下若是下嫁於他,上無公婆需要侍奉,下無姑嫂需要勾連,婚後日子定然輕鬆。況且沈清揚出自沈家,父親雖然去世,身後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