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良轉頭看去,王靖之悠悠的踱步到城主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清冷道:“那便先讓我看看你的肝是紅是黑吧。”說著他對周圍鋼刀加頸的人們道:“誰能執刀?”
眾人紛紛面面相覷,卻不敢說話,這時,一個女聲尖細響起:“奴願一試!”
眾人側目看去,正是昨日執刀剖開舞姬的婢女。
王靖之笑著道:“去取你的器物來。”
:“是。”婢女微微福身行禮,便走開。
桓七郎擔憂的蹙著眉道:“是否著人跟著?”
王靖之輕輕搖搖頭,聲線柔和隱含著笑意,指著被按倒在地的城主道:“昨日他說下次宴客叫那婢女做舞姬的,你忘了?”
☆、第八十二章 海
:“哈!”桓七郎不禁笑出來,黠促的對城主道:“你本欲取她肝,卻反被她割了肝,這世間的事,真是難以預料。”
城主此刻哪裡還有一絲風度了,那副溫潤的臉龐慘白一片,額角一滴冷汗順著俊美的容顏緩緩的流下來。
婢女手託托盤,安然而來。
:“你敢!”城主眼神如瘋如魔,被兩個兵士強行壓著身子,還不住的用腿踢向婢女。
婢女對城主微微福身行禮道:“城主扣押眾舞姬親人,脅迫她們不許在取肝時發出一聲叫喊,不如今日也不要城主叫了吧。”她抿著唇,低著頭,讓人全然瞧不到她的喜怒。
桓七郎興趣盎然,揚揚手道:“行之。”
:“是。”婢女微微俯身,接著,在托盤中取出一把彎月尖刀,眼神淡漠的掰開城主的嘴,小刀一壓一提,半截紅彤彤的舌頭,自口中落出。
:“啊!啊!啊!”城主狂聲大叫著,雙眼赤紅,淚水自那雙赤紅的眼中瘋狂的流出,不停的搖著頭,卻已經再說不出一個字。
婢女從容的抿抿鬢角的髮絲,接著,一如昨日一般,輕鬆的將城主開膛。饒是久經沙場的兵士們,看了這一幕也不由得紛紛作嘔。
做完這一切,王靖之揚著唇道:“阿良,這善事,該你做。”說著側過身去。
裴良面色森冷的看著匍匐在地的血人,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長劍寒光一閃,身首分離。
接著提起人頭,交給那婢女:“給你。”
那婢女雙手微微顫抖,雙眼淚水冷流,她咬著牙,放聲大笑道:“阿翁啊!阿妹啊!我替你們報仇了!報仇了!”說是笑聲,卻帶著哭腔,她失魂落魄的提著人頭,出門去。
:“走吧。”
三人行至門口,王靖之身形頓了頓道:“衢州百姓受苦了,我等,來晚了。”接著,毫不猶疑的踏出門外。
二十幾個兵士全身而退。
聽說,那夜,衢州城城主人頭被高高的掛在了城門口。
聽說,那夜,衢州城城主府著了大火,整整燒了三日。
聽說,那夜,衢州城哭聲震天,白日都不敢出門的百姓走上街頭,將一文士活活打死。
這些都是聽說的,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能夠確定的,卻是那座小小的城池,宛如死城的城池,正在新生。
次日清晨,聲勢浩大的車隊再一次上路。
天氣逐漸轉暖,加上一行人一路向南,人們後知後覺間發現,路上荒野漸少,山川青翠,河流潺潺,鳥語花香令人不禁神往。
楊毓慵懶的斜倚在軟榻上,明媚和煦的陽光透過半透明的帷幕,照射在被書簡遮住的半張臉上,她伸出手,手指捏著茶杯,抿了一口香茗。
黃花梨木的榻几上鋪著瀲紫的錦緞,白玉雕刻玉蘭的香爐,嫋嫋升起沁人心脾的薰香,令人心神鬆弛。
:“阿毓姐姐,你便自顧自的唸書,絲毫不理睬我麼?”桓秋容跪坐在馬車一角,神情委屈。
楊毓正看到興頭,有一搭沒一搭的“恩”了一聲。
桓秋容扁扁嘴,挑開簾幕看了出去。
:“咦?”桓秋容驚訝的低叫了一句,轉過頭看向楊毓。
卻見楊毓只是眉眼彎彎,卻沒有接話。她又坐回遠處,有些不滿:“阿毓姐姐!”
楊毓慢條斯理的將書簡合上,便那樣挑著眉道:“如何?”
桓秋容眨眨眼,笑道:“終於與我言語了!”
楊毓整整衣襟,抬著眼,聲音清脆道:“昨日,我陪著你騎了一日馬。前日,我與你在馬車上下了一日棋。再前日,我教你撫琴。再再前日。。。”
:“行了行了!”桓秋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