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悠悠行止。
謝安昂首闊步,一身白衫,似是不覺冬日陰冷,廣袖翩飛間,風流倜儻,怎麼也看不出此人已將近不惑之年。
:“這是。”
一個青年士子一眼就認出了謝安,形容幾乎痴傻。
原本笑語滿院的太學院霎時間靜了下來,無論稚童士子,紛紛駐足觀看。
他長身玉立,身姿挺秀,容貌如玉山一般,雖帶著笑容,卻讓人不敢親近。
謝元朗昂首笑著,與謝安隔了半步的距離,步履亦是安雅。
駐足小院之外,聞聽裡面笑語嫣然。
:“阿毓,那羽被是否暖和?太學院太也簡陋,你又不帶下僕來料理起居。”
楊毓笑著道:“二兄過慮了,我卻覺得更加自在呢。”
王衝笑著道:“七郎若是擔憂,不如再向陛下請旨求娶?”
桓七郎笑容滯了滯道:“我雖今生無緣與阿毓結成夫婦,卻會護她一世。”他的臉色,比當年在聊城初見之時更加蒼白消瘦,也更應了面如削玉之語。
說出了這麼一番話,桓七郎彷彿也釋然了不少,眸中現出點點光彩。
眾人原本對桓七郎這個士族郎君有些不齒,也不願多理他,如今聽他這一番坦蕩又深情之語紛紛側目。
嵇夜笑著道:“桓七,不俗。”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欲離去
這一句話,桓七郎驚訝一瞬,笑容一如往常貴族子弟應有的矜貴,甚至帶著些漫不經心道:“不能如諸位來去自由,若有一日陛下解除封禁,我也願重返林間,不再入俗世。”
眾人這才想起桓七郎這尷尬的境地,心中有些同情。
再看桓七郎,他的目光,那麼落寞。
面容更加消瘦蒼白,翠色的錦衣穿在身上,單薄的彷彿不勝羅綺。他眉心舒展著,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卻孤寂蒼涼。
嵇夜笑著道:“人生鬱郁不得志也是有的。”說著,雙手撫上面前的美琴。
這把琴,便是與楊毓交換而來的那把冰裂紋琴,音色果然優美動聽。
如此琴聲響起,謝安更是不忍破壞,就站在門口,靜靜的聽著。
半闕曲,嵇夜笑著道:“待你自由之日,我將餘下的半闕曲為你送行。”
:“謝嵇公。”
桓七郎抱拳感謝,嵇夜在鼓勵他,要心存希望,他雖不如那些人聰明絕頂,這麼淺薄的寓意還是領悟的到的。
見他終於釋然開懷,劉倫笑道:“來,再一杯毓兒醉!”
:“樂宣君。”鼻音濁重,是一口極易辨識的洛陽腔。
楊毓詫異了一瞬間,笑著招手:“謝公!謝中正!來入座。”
說是入座,事實上只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