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何時起,他謝元清容得這一小小平史出言斥責了!
他冷哼一聲道:“怎麼?楊平史想指揮戰局?”
:“建威將軍容不得忠言逆耳麼?”
謝元清詫異的看著楊堅,這還是怯懦的那個少年?是給了他這個膽子?
:“來人!”他怒喝一聲。
:“是!”兩個兵士上前。
:“楊堅違抗軍令,賞三十軍棍,禁閉十日!”
:“是!”
:“將軍雷霆之怒,竟使堅無機直諫!將軍!”
楊堅的聲音越來越遠,謝元清不自覺的更加心煩,怒而拂袖離去。
一旁的兵士看著楊堅下獄,不禁紛紛人人自危,往日和諧的赤甲軍因楊毓突然離去,軍心不穩。
另外,自從赤甲軍編入北府軍,月俸也是不能和從前相比,如此一來,自然是兵疲意阻,鬥志鬆懈。
樊明看在眼中,只能暗自焦急,若是謝元清遷怒自己,他也下了獄,這軍中再無一人心神清明,慕容嚳還需一戰?
好好的一手牌,被謝元清這出牌人毀的乾淨,樊明長嘆一口氣,為今之計除卻穩定軍心,也該請謝公出手一助了。
此時,若是他在,或是她在,場面何至於如此啊?
整整三十軍棍,楊堅緊咬牙根硬是一聲也沒喊出口來,周圍觀刑的兵士看著他身上青紫的淤痕,不禁紛紛側目,不忍直視。
:“沒看出來,這楊堅倒是個硬骨頭。”朱盛讚道。
袁毅微微搖頭道:“謝將軍脾氣愈發大了。”
:“咱們這些人都是樂宣君一手帶起來的,封官贈金讓咱們少了牽掛家中,讓咱們活出個樣子,這平白無故的,就罷了樂宣君,讓咱們跟著這謝家的草包,今上成何體統啊!”
袁毅聽他越說越離譜,呵斥道:“朱盛,閉上你的嘴!”
:“袁副將攀了高枝,不認咱兄弟了嗎!”
:“朱盛!”
二人越吵越是聲高,旁邊的軍士紛紛側目觀瞧,從前赤甲軍可從不會如此的啊。無形之中,人心更亂了。
直到行刑完畢,楊堅已然暈厥過去,還是被拖到了柴房中關押。
入夜,一個黑影來到柴房外。
楊堅眉眼略微張開,微笑著道:“去回陛下吧,時候正好。”
:“知道了,你還撐得住嗎?”一個渾厚的男聲問。
楊堅笑著道:“無事,朱校尉。”
那人微蹙眉頭,轉身離去。
那日以後,楊堅一直被關押在柴房,而朱盛卻不知為何消失在了軍營中。
半月後。
是夜,夜涼如水。
頭枕著流水安然入眠,綿延數里的戰舟悄然來臨。
慕容靳站在戰舟之上,眼看著晉人毫無防備,不禁冷笑著。
普六茹揜斜睨了他一眼道:“謝家的人可不簡單,莫要大意輕敵,忘了上次如何敗下陣來了?”
慕容靳咬了咬牙道:“那小姑子柔媚的彷彿沒有骨頭一般,偏偏氣質獨特,又是唱歌又是擊鼓的,難免多看幾眼,你我都是男人,不用我多說了吧。”
:“區區美人計,我往日真是高看你了!”
:“普六茹揜!別以為我怕了你!”
:“你怕我,我不會增俸一毫,你不怕我,我亦不會減俸一分。”普六茹揜淡然一笑,目視前方彷彿慕容靳不過跳樑小醜一般,懶得多看一眼。
慕容靳蹙著眉,到底沒敢再回嘴,普六茹揜乃是柱國將軍,輕易不會出手,這次他到底是來助自己一臂之力,想了想,他輕哼一聲,走到另一邊去。
三里,二里,一里。
一個睡眼朦朧的晉人士兵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以為眼前聲勢浩大的舟隊是假的,定睛一看,可不就在眼前!
:“敵軍來犯!”
:“敵軍來犯!”
:“敵軍來犯!”
三聲高呼,普六茹揜聽得清清楚楚,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漢人兵士慌亂成一團,卻也不制止,更不放箭,而是一點點,更加靠近,就似一股陰沉又逼仄的烏雲,悄然靠近著。
突然,腳下的舟劇烈的晃動了一番,普六茹揜身子微微一晃,扶住船舷:“怎麼了?”
慕容靳笑著道:“誰知道,可能撞到巨石吧。”
普六茹揜點點頭,看著晉人兵士愈發慌亂,連軍旗被撞倒了也不知,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笑容。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