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踝上的絞痛讓扶言之支撐不住,他坐在旁邊的石板上,看向荀久的,依舊是警惕的眼神。
銀絲……
竟然是銀絲!
扶言之有些難以置信,師尊告訴過他,能將銀絲用得出神入化的,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是,那個人不是應該待在北海冰川的嗎?怎麼會到了這裡?
扶言之在質疑荀久,荀久在質疑自己。
按道理來說,進了幻境,她不會有任何武功,連鳳息的靈力都被凍結,更何況是她一個只有拳腳功夫的人。
剛來的時候,她的確是沒有任何武功,更不可能打贏扶言之。
可是剛才,她手裡的銀絲竟然輕易就把扶言之給放翻了,且所用內力,三成都不到。
閉了閉眼再睜開,荀久只覺得整個身子都因為體內強大的真氣而變得輕盈起來。
從扶言之的角度,只見眼前的女子一身黑紫色廣袖裙衫,眉心一簇血紅火焰,如墨青絲無風自舞,撩動覆在面容上的輕紗,看起來魔魅至極。
睜眼的那一刻,猶如神魔從混沌中甦醒過來。
果然是她!
扶言之的瞳孔慢慢放大,他喘著粗氣,從石板上站起來,緩緩單膝跪地,拱手道:“九轉門弟子扶言之,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老祖,望您見諒。”
荀久記憶不太完整,不知道他口中的“老祖”指的是誰,只是翹了唇瓣,“扶言之,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扶言之聞言,微微怔了一下,“老祖本深居北海,晚輩能在今天遇到您,三生有幸。”
荀久:“……”
她什麼時候成了他老祖了?
這畫風,要不要轉變這麼快?
荀久轉過頭,摘了面紗,往小溪裡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小命險些嚇掉半條。
她的眉心,不知何時多了一簇血紅色的火焰,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變了,鳳眸如水,沉靜幽深,這種氣韻,沒個幾十年是沉澱不出來的。
荀久納悶了,她不是隻有十六歲嗎?
怎麼倒影裡的人看起來像是歷盡滄桑,跳出紅塵似的?
重新帶上面紗,荀久轉眸看著扶言之,微眯著眼,“你剛才,喚我什麼來著?”
扶言之抬眸,疑惑地看她一眼,機械地重複,“晚輩見過北海老祖。”
荀久眸光凝了凝。
北海老祖?
這名字倒是甚為熟悉,就是不知是哪位高人。
“你……認錯人了罷?”
荀久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這細皮嫩肉的模樣,怎麼就成了人家老祖了?
扶言之默了默,腦海中想起師尊說過的話。
師尊曾經告訴他,若非星盤大亂,北海老祖是不可能輕易走出極天神殿的,可他今日竟然誤打誤撞遇到了,莫非……天下要大亂?
扶言之抬眸,掃了一眼四周的蕭瑟秋景,最後將眸光定在荀久身上,滿面疑惑。
荀久清了清嗓子,既然扶言之將她認成了“北海老祖”,那她便姑且當一當,起碼先躲過他手中滴著血的那柄劍再說。
“小子,你為何在這裡?”荀久擺正臉色。
“晚輩……路過。”扶言之遲疑著吐出四個字。
荀久眯了眯眼睛,“你路過便路過,為何要殺我?”
扶言之面上顯出愧疚之意,“還望您見諒,是晚輩識錯了人。”
這一句,讓荀久心中生了幾分希望,垂眸望著他,又問:“你八歲的時候,可有遇到過我?”否則怎麼會說認錯?
扶言之略略驚訝了一下,隨即非常肯定地搖頭,“沒有。”
眸色黯然下去幾分,荀久心中嘆了口氣,這小子,還真是把她給忘得徹底啊!
至於這什麼老祖的,荀久不感興趣,她就想知道今夕何夕。
抬眼看了看天邊悽豔的晚霞,荀久感慨,“不知不覺,竟然過了八九年啊!”
“你今年幾歲了?”荀久問他。
“十六。”扶言之恭敬回答。
十六歲?
荀久眼瞳猛縮,這是扶言之剛好遇到在雲州城客棧遇到鳳息的那一年!
她竭盡所能想要阻止他們相見,卻不料這兩人還是有了交集。
咬了咬唇,荀久看著他,“你現在是不是要去雲州城?”
扶言之一愣,點頭,“是。”
“我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