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良人嘴角挽起蒼涼的笑,“怎麼,欺負我靈力沒有你純熟?”
扶笙淺淺勾唇,長臂輕輕攬住荀久削瘦的肩膀,“本王只是在保護自己的女人。”
扶著雕欄,勉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西宮良人目色冷寂,嘲弄不減,“你們夫妻五百年的情債,卻讓一個無辜的人來償還,我是該把你看成手段鐵血的大燕秦王殿下呢,還是該將你當成為了復仇而不擇手段的扶言之?”
扶笙臉色微沉。
“阿笙,這件事你不要插手。”荀久偏頭,看著扶笙,“我自己會解決。”
扶笙皺眉,薄唇緊抿,“剛才我若是不來,西宮良人會直接殺了你的。”
“他不敢。”荀久篤定地朝著西宮良人看過去,語氣清冷,眉目清淡,“我說過,這是我和鬱銀宸的私人恩怨,外人沒資格插手!”
扶笙鳳目沉沉,“你當真要隻身犯險?”
荀久頷首,“這不是犯險,只是有些話想同他說罷了,我欠他的,永生永世都償還不清。但這世上,沒有人能因此而將我判罪,兩情相悅叫愛情,一廂情願叫單戀,這世上有如此多的單戀,如果被付出的一方要因為無法做出回應而被判刑,那這世上罪人多了去了。”
說完,荀久清涼的眸光定定看著西宮良人,“我沒錯,也沒罪,我只是……負債累累。”
西宮良人嘴唇翕動,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回望過來,碧藍色的眸子裡添了幾分幽暗。
荀久繼續面無表情,“你當年付出了這麼多,百里長歌不也沒有回應麼?你敢說她錯了?她有罪?”
西宮良人怔住。
冷嘲一笑,荀久移開目光,看向下面碧翠的湖泊,“不懂愛,就不要在我面前宣誓愛有多偉大,我不是個好人,見不得你所說的那種偉大,我還很可能親手撕毀它。”
西宮良人慢慢抬起手擦去嘴角血跡,緩緩吐出一句話,“荀久,你瘋了!”
“那也總比你傻了強。”荀久毫不留情反唇相譏,“什麼是愛?你告訴我,不斷付出就是愛嗎?你們這些只懂得付出的人,有沒有想過被付出的那個人的感受?你們以為是對對方好,可曾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一想,你們付出的越多,她心中就越愧疚,這種愧疚日積月累,會變成一種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到了最後,壓力就會演變成魔。你們這樣把一個鮮活的人逼瘋,就是愛嗎?”
西宮良人渾身一顫,嘴角肌肉抖動,卻是找不到措辭來反駁她。
冷笑一聲,荀久眼眸愈發冷寂,“西宮,在你的認知中,是否所有的付出都要有回報?那麼這天下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我是要把自己分成多少份才能一一償還他們所謂的‘愛’,所謂的‘喜歡’?”
西宮良人薄唇緊咬,荀久所說的話就好像淬了毒的鋼刀,一刀一刀翻割著他好不容易癒合的傷口,鮮血淋漓,殘忍至極。
扶笙也是整個人都被荀久這番話給怔住了。
從認識到大婚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用如此涼薄的語氣說話,卻字字句句在理,讓人無法反駁。
“阿笙,你回去吧,今天的事,我要自己解決。”荀久再一次出聲趕人,那雙原本時時充斥著瀲灩波澤的眸,今日一潭死寂,仿若冰凍了一般。
扶笙本來就沒有打算陪著她去見鬱銀宸,他只是擔心她的安危,眼下得見她這種神情,忽然之間好像明白了她心底的絕望與掙扎。
“好。”扶笙輕輕頷首,轉眸看向西宮良人,“走吧!”
西宮良人原本還想做最後的堅持阻攔荀久進去看鬱銀宸,他還沒開口,扶笙涼透的聲音已經響起,“你的幸福,就是支援著她的幸福,這才是愛。西宮,不要再做無畏的堅持了,在這場三角戀中,我的夫人,才是最大的受害者。這些道理,我想你會懂,就好像當年你對百里長歌放手一樣。”
“別說了!給我閉嘴!”西宮良人冷聲打斷扶笙的話,慢慢抬目涼涼掃了兩人一眼,一個閃身飛下閣樓踏江去了對岸。
樓下阮綿綿突然得見西宮良人飛到了對面,她驀然睜大眼睛,一個飛身輕功跟了上去。
瞧著那二人走遠,扶笙才轉回目光,寵溺地看了荀久一眼,“久久,進去吧!”
荀久感激地看他一眼,點點頭,徑直去往鬱銀宸所在的房間。
房間裡充斥著濃郁的草藥味,荀久輕聲走到裡間,見鬱銀宸靠坐在床頭,聽到聲音,他微微抬頭,漂亮的琥珀眸已不復往日光彩,添了幾分晦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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