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句,讓阮綿綿心中又是一酸,人人只知道當皇帝是站在權力巔峰,坐享萬里江山的美差,可誰曾看到這個孩子在他原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時心中就已經裝了天下,小小的肩膀上,擔負了整個國家的振興使命。
看了一眼前面倚在馬車旁的西宮良人,阮綿綿終究是沒忍住,怒斥,“你們還是不是人,這孩子還這麼小,怎麼不讓他好好享受這個年紀該享受的東西?”
“享受?”西宮良人嘴角勾起一絲冷嘲,“生在皇家,若是一味想著安於享樂,你覺得他未來的路能走多遠?”
不等阮綿綿說話,西宮良人又道:“你可曾知道叮叮的爹孃小的時候是怎麼走過來的?”
阮綿綿沒說話,關於這一點,她自然不知道。
西宮良人耐心解釋:“長歌才三歲就被我父王派出夜極宮出使任務,而這個任務長達了十八年。葉痕自出生就不被永平帝看好,從小被苛待,捱打捱罵是常有的事,葉痕為了能在永平帝面前立足,才五六歲就毅然決然去混軍營,長達十多年的歷練,終於讓他成為一名能上陣殺敵的猛將,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永平帝面前立下軍功,可這個時候,永平帝卻開始懷疑他有謀反之心,用計一把火燒了他的府邸,也打算將他活活燒死,他那一支勇猛無比的風凌軍,被永平帝全部打散分別編制入了不同的軍隊裡面。那一年,葉痕從火海死裡逃生,若非遇到了長歌,他根本就不能活到現在。”
阮綿綿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來師姐他們竟然有過這樣坎坷的經歷?
西宮良人看了一眼阮綿綿的震撼表情,冷笑:“葉痕和長歌都沒有資格享受,你來和我說這些,是覺得如今天下安定,而叮叮作為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所以他就能肆無忌憚地享受揮霍著他父母用心血換來的江山?”
阮綿綿緊抿著唇。
西宮良人看向遠處,幽幽道:“葉痕和長歌之所以要把叮叮交給我,就是因為他們是親生父母,不忍心嚴加管教叮叮,雖然他如今很聽話很懂事,但他還不具備作為帝王應有的素質,交給我就是要讓我狠狠歷練他。否則,你以為哪家父母不心疼才四歲的孩子?只可惜……叮叮生在帝王家,本就是身不由己之事。”
被西宮良人這麼一說,阮綿綿更加覺得心疼。
叮叮還這麼小,就要在同齡人都安逸享樂的時候肩負起常人難以想象的重擔。
這麼小的孩子,他承受得住多少?
捧著叮叮的小臉,阮綿綿忽然覺得這孩子說不出的可愛,她相信,以叮叮的聰慧,方才西宮良人所說的話,他一定都能聽懂,但是他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委屈和波動來,只不過圓溜大眼裡面的光芒更加堅定。
“帶他過來,啟程了。”那邊西宮良人催促。
阮綿綿站起身,拉著叮叮的小手一路往前。
西宮良人嘴上是說要對叮叮嚴苛一點,可實際上心裡面還是很疼這個小侄,不忍心讓他跟著騎馬吹冷風,弄了輛寬大的馬車,三人一齊坐上去。
從山上走下來,叮叮的小手早就凍僵了,上了馬車以後,阮綿綿不斷給她搓揉。
叮叮抽出小手,稚嫩的聲音道:“綿綿姐姐,我自己能行。”
他說完,一邊用嘴對著小手吹熱氣,一邊不斷地搓著,直到暖和了一點才停下來。
阮綿綿順手拿了几案上的小酥餅遞給他,“路途遙遠,我們可能一時半會兒到不了客棧,你先用著這些零嘴墊墊肚子,等到了客棧,我們再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好不好?”
“我不要。”叮叮搖頭。
西宮良人坐在阮綿綿和叮叮的對面,他一直看著這一幕,心中暗忖,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這位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山大王竟然能如此細心地照顧孩子?
若非確定這個人就是阮綿綿,西宮良人還以為是叮叮他親孃來了。
阮綿綿察覺到了西宮良人的目光,微微抬頭,與他四目相對,她眯眼,“你看我做什麼?”
西宮良人絲毫不感到心虛,“你不也盯著我看?”
阮綿綿輕哼一聲過後又低頭與叮叮說話。
西宮良人看她一眼,問:“你去我夜極宮做什麼?”
“自然是照顧叮叮。”阮綿綿挑眉,“不然你以為你一個大男人會帶孩子?”
西宮良人毫不客氣地道:“我夜極宮裡會帶孩子的人多了去了,而且還是以前專門負責照顧凰女和少宮主的,人家都是有經驗的,起碼比你強多了。”
阮綿綿捏緊了手指,死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