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季黎明再也不敢三人分開,總的就僱了一輛馬車,三人同坐,一路直奔雛陽君府。
雛陽君府的守衛聽聞之後迅速進去通報,不多時,一個身著灰褐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一臉和藹地對著三人問:“你們是來找雛陽君的?”
季黎明點頭,“不知他可在府上?”
“小人是雛陽君府的管家,不知三位是……?”管家狐疑地掃了一眼季黎明,又看了看他身後跟著的兩個婢女。
季黎明微笑,“我們是海商,途經此地,不巧昨日在玉湖樓參與了潘龍珠的拍賣,親眼見到雛陽君以一枚無價碧璽交換了潘龍珠,為此大為感興趣,今日特意過來拜訪,還望管家能幫我們通報一聲。”
管家聽聞這幾人的來意與潘龍珠有關,不由得臉色沉了沉,聲音亦寒了幾分,“雛陽君從不輕易見客,所以三位還是……”打道回府罷。
管家還沒說完,季黎明已經從袖子裡拿出一封推薦信來。
這封信其實是昨天晚上瑾淵為他準備好的,是為了以防萬一,倘若他來雛陽君府被拒之門外,則交出這封推薦信,雛陽君若是看了,一定會見他們。
管家接過信封一看,上面寫著“阿澤親啟”四個大字,筆精墨妙,平和暢達,自然舒展。
這樣氣韻流動的筆鋒,也只有那個人才能寫得出來。
管家接信的那隻手顫抖了幾下,老臉上突然浮現一種複雜的情緒來,似激動,又似是難以置信。
“管家……?”季黎明湊上前,不輕不淺喊了一句。
管家立刻回過神來,擺正了臉色,將信封塞進袖子裡,道:“你們且在這裡等著,小人這就進去通報,能否讓雛陽君開口見你們,這就是你們的造化了。”
季黎明頷首,“多謝。”
管家沒再多說,匆匆進了大門。
千依走上前來,悄聲問:“哥哥,你剛才拿了什麼東西給管家?”
“是一封信。”季黎明答。
“信?”千依滿面疑惑,“你不是不認識雛陽君麼?給他寫信做什麼?”
“那信不是我寫的,是有人給我的。”季黎明雙目盯著大門,總也不見管家再出來,一時有些心急,莫非瑾淵這死小子誆他?
昨天晚上他睡下以後,窗戶突然被一股氣勁震開,橫空飛進來兩封信,一封信是瑾淵交代他今日來雛陽君府應該說的話,另一封信便是剛才遞給管家的那一封。
很顯然,兩封信並非出自一個人之手,季黎明看過的那封是瑾淵寫的,另外這一封,不知道誰寫的。
澹臺引也上前來,略微思索了片刻,道:“你是不是遇到了秦王的人?”
季黎明嘴角一彎,轉過頭來微笑,原想說一句“親親孃子好聰明”,奈何千依在場,他索性嚥了回去,改了稱呼,“大祭司果然聰慧。”
澹臺引不置可否,秦王為了能儘早將六國掌握在手裡,傾注了太多的心血,每個國家都安排了很多精明的探子,有一批是明探,專門用來擾亂諸侯國視線的,另外一批是暗探,暗探才是秦王真正打探情報的探子。
季黎明既然遇到了秦王的人,可見這些人無處不在,第一時間便得到他們幾個來了齊國的訊息,只不過這些人平素隱藏得太深,連他們都沒能察覺到。
這一頁揭過,三人再沒說話。
不多時,管家腳步匆匆走了出來,對著三人躬身一禮,“三位裡面請。”
季黎明挑了挑眉,“這麼說,雛陽君是願意見我們了?”
管家本想說是看在那封信的面子上,但來者是客,他斷然不可能說得這麼直白,只得笑著應聲,“是。”
之前去往客舍,季黎明是戴了眼罩的,那隻眼睛的確有些烏青,昨天晚上與澹臺引一起去醫館的時候,澹臺引順便向老大夫討了點藥膏給他擦了,今天早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來雛陽君府之前,澹臺引在馬車上為季黎明幻容過,他此刻的面容全變,算不上俊美,但也不醜陋,普普通通,放在人群中也找不出來的那種普通。
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種非常鮮明的對比,季黎明這個長相普通的主人帶著兩個貌美無匹的丫鬟,一路走進去,雛陽君府的僕人們紛紛駐足觀望,都覺得這個主人好福氣。
季黎明注意到了旁人的目光,他雖然很不滿那些人盯著澹臺引看,但轉念一想,有這麼多人覬覦她,證明她完美,而自己能把這麼完美的人追到手,這才是本事!
想到這裡,季黎明陰霾了片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