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笑看著他,裝作若無其事地道:“夭夭今天早上走了,我們得知訊息以後追出來想送送她。”
宮義面色一緊,“那……她人呢?”
“已經走了。”荀久戳了一個小籠包塞進嘴裡,吃完了才道問:“你找她有事?”
宮義身形一晃,根本沒聽見荀久在說什麼,只嘴裡呢喃重複,“走了……她竟然敢……扔下我就這麼走了。”
這番話,荀久聽得清清楚楚,但她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挑眉看向宮義,“你傷勢大好了?”
宮義這才回過神,然後搖頭,“沒……”這傷,只怕再也好不了了。
“那你出來做什麼?”荀久直皺眉頭,滿面不悅。
“我……”宮義再一次失語,他該怎麼說呢?告訴殿下和王妃其實他早已心儀陶夭夭,不想讓她走,想把她追出來嗎?
荀久從宮義身上收回視線,漫不經心道:“夭夭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宮義臉色一下子就變得緊張起來,“她說了什麼?”
荀久道:“夭夭說了,她照顧不好你,也不想拖累你,所以以後……會當作沒認識過你。”
“噗——”荀久才說完,宮義就毫無預兆地一口血噴出來,單薄的身子搖搖欲墜。
荀久面上劃過一絲不忍,餘光瞟了一眼背對著宮義坐在她對面的扶笙。
扶笙幾不可察地搖搖頭,那意思是在說,傷得不夠深。
手指蜷了蜷,荀久咬了一下唇,乾脆偏開頭不再看宮義,冷著聲音道:“夭夭說她昨天晚上明白了你的心意,這就夠了,證明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的付出有了回報,只是,如果兩個人在一起非要你受傷作為代價的話,那她寧願離開,這輩子都不再見你。”
這種話,比直接告訴宮義陶夭夭要去轉嫁他人還要傷人。
果然,原本還能支撐著幾分的宮義一下子就渾身痙攣,抽搐不已,不過轉瞬便閉上雙眼昏倒在了地上。
攤販嚇得臉色慘白,站在原地毫無反應。
扶笙對他擺手道:“沒事兒,你們繼續,這位是我的手下,受了點傷而已。”
扶笙說完,這才慢悠悠站起身,親自將宮義抱回了不遠處他和荀久的馬車上。
荀久付了銀子以後跟上來,一邊走一邊埋怨扶笙,“你這招也太損了,宮義本來就還沒有恢復,今日更是雪上加霜,若是他活不下來,莫說夭夭跟你拼命,就連我都不放過你。”
扶笙揚眉一笑,“我倒挺想知道你如何不放過我。”
荀久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扶笙將宮義安置好,這才跳下馬車,不顧大庭廣眾,挑起荀久的下巴,在她唇上快速蜻蜓點水一吻,勾起半邊唇瓣,笑道:“這才一夜沒對你下手,你就開始懷疑你家夫君的本事了。”
他們二人的容貌本就不俗,竟在大庭廣眾之下來這麼一幕,立即便引來眾多人的目光。
荀久從臉紅到了脖子,立即繃直身子,連脖子都不好意思轉動一下,冷哼道:“你就只知道欺負我!”
“我就喜歡欺負你。”扶笙認真凝視著她,“不管是有人還是沒人,不管是颳風還是下雨,不管是這輩子還是下輩子,欺負你就是我最大的樂趣。”
荀久:“……”磨了磨牙,她想打死他。
可她明白,現在並非是好時機。
扶笙不再調侃她,抬目看向不遠處的樹林,道:“出來吧!”
扶笙話音落下沒多久,就見陶夭夭提著裙襬急匆匆跑了出來,雙眼紅腫,明顯是哭過的痕跡。
荀久很不忍心地看著她,頓了一下,“夭夭……”
陶夭夭顧不上打招呼,忙問:“宮義如何了?”
“傷得很重。”扶笙接話,“但也是我替他壓制蠱蟲的最佳時機,所以接下來,得麻煩你親自趕車將宮義送回聶府。”
陶夭夭忍不住又溼了眼眶。
昨天晚上她就收拾好了東西,今天一早才剛天亮就匆匆出了聶府,不曾想她才剛到這裡準備吃東西就見扶笙和荀久追了上來。
扶笙告訴她,如果想要讓宮義早日恢復,就得配合他們演一齣戲。
她自然是希望宮義能早日恢復如初的,所以毫不猶豫就點了頭。
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出戏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殘酷,荀久對宮義說的那些話,原本也是陶夭夭心中想說而不敢說出口的,但她沒想到,竟然能讓宮義受傷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