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良人面色雲淡風輕,“我早就不記得昨夜的事,你好生歇息,我要走了。”
阮綿綿:“……”
所以,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就沒想過要和她計較昨天夜裡她說夢話罵他這件事?!
所以,她左右擔憂東躲西藏怕他過來報仇其實只是杞人憂天?
所以,剛才御藥坊長老把脈的時候,她用了不為人知的方法讓自己的脈相虛弱無比其實白做了?
阮綿綿突然覺得欲哭無淚。
早知道他根本不會計較,那她還裝病做什麼?
既然決定要追這個男人,那麼,早晚都是要面對二十七坊長老考驗的,這次宮宴是好時機,而她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想了一瞬,阮綿綿道:“你等等,我忽然改變主意了。”
西宮良人眼眸一縮,轉過身來,“你說什麼?”
“我說我突然想去參加宮宴了。”阮綿綿認真重複一遍。
西宮良人眉頭皺得更深,“為什麼?”
二十七坊的長老都以為阮綿綿是他預設的王后人選,所以才會要求他把她帶出去,名義上說參加宮宴,實際上是去考驗第一印象。
對於這件事,西宮良人是抗拒的。
第一,他並沒有把阮綿綿當作王后人選,不想讓人誤會。
第二,他並不確定阮綿綿對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心思,如此貿然將她帶出去便等同於預設了長老們的說法,將她放在了王后候選人的位置上,這樣對她來說,很不公平。
其實早上送來的暖宮湯裡面還新增了些許藥物,喝完以後能讓她的脈相看起來更虛弱,這是他一早就算好的,他不能讓她去參加宮宴,只要阮綿綿不在長老們面前露面,那麼等以後他立了別人當王后,所有的流言就能不攻自破。
他向來是個懶得解釋的人,也不屑於向任何人解釋。
既然對她無情,那就不要耽誤她,更不能害了她。
原本對於阮綿綿的配合,他還是很滿意的,可眼下卻突然聽到她說要去參加宮宴。
西宮良人覺得心臟好像受到了殘忍地一擊。
手指微微蜷了蜷,他道:“不是身子不舒服嗎?為何不乖乖休息?”
阮綿綿扯著蒼白的唇角,勉強一笑,“我自己就是醫者,我的身體如何,我自有把握。”
西宮良人面色沉了沉,沒再說話。
阮綿綿凝望著他,問:“你在害怕什麼?”
不等西宮良人答話,她又道:“我知道,是長老們逼你讓我去參加宮宴的,而你本人並不希望我去,是這樣嗎?”
已經把話攤開來,西宮良人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繞彎子,索性道:“你既然知道我不希望你去,為何還要固執?”
阮綿綿眉梢一挑,“你為何不希望我去呢?”
西宮良人沒說話。
阮綿綿兀自道:“因為你不想讓長老們把我誤會成王后候選人,因為你對我沒有感情,不想讓我在這樣的場合敗了名聲是嗎?”
西宮良人面露訝異,她竟然心思如此聰穎,一眼就能看穿?
莞爾一笑,阮綿綿道:“我覺得想多了的人可能是你。”
西宮良人一怔。
阮綿綿從他身上移開目光,淡聲道:“你又怎知我若是出席宮宴就一定會被當成王后繼承人?你就那麼迫不及待想讓我喜歡上你嗎?”
西宮良人面色微變。
“你是否忘了,我只是來照顧叮叮小世子的。”阮綿綿努力眨眼,不想讓自己的眼睛流露出些許柔弱來,繼續道:“按照我師姐的說法,我是叮叮的監護人,今日的宮宴,既然叮叮都能去,我為何不能去,萬一他在宮宴上出現了任何問題,該承擔最大責任的人是我,到時候我如何與師姐交代?”
阮綿綿話音落下以後,西宮良人只覺得周圍的世界在這一刻尤為寂靜,聽不到半絲聲音。
心底裡好像有一處地方被觸動。
他一字一句回味著她方才的話,只覺得滿嘴苦澀,而這苦澀的源頭,不知來自於哪裡。
掀開錦被下了床,阮綿綿朝著銅鏡前走去,準備給自己上妝換衣服。
西宮良人一把拽住她的衣角,安靜道:“聽話,躺下休息。”
“你這是做什麼?”阮綿綿怒看著他,“我已經說了,我不會以你王后候選人的身份出現,我只是叮叮的監護人,莫非你連這個也不允許?”
阮綿綿一邊說一邊奮力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