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權看了看兩岸被黑夜籠罩的高山,答:“琥珀河的盡頭是紅蓮港,通盤海。”
荀久又問:“那我們此行豈不是非得要去紅蓮海港?”
劉權淡淡睨她,“你想留下的話,我不會阻攔的。”
荀久抱緊了懷裡的妝奩盒,撇撇嘴。
這地方兩岸全是山,山上還有楚國人,倘若她一個人留下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想了想,她放軟了語氣,“去就去,諒你也不敢害姐。”
劉權沒答話。
船上沉寂了一瞬。
季黎明眸光有幾分波動,開口問:“紅蓮海港是不是楚國海外貿易商船的必經之路?”
劉權點點頭,“楚國就這麼一個海港,自然是必經之地。”
荀久驚了驚,“啊!原來紅蓮海港竟然在楚國邊境?”
這句話一出,劉權首先沉默了,過了半晌才出聲,語氣添了幾分無奈,“有的時候,我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大燕人。”
荀久輕哼,不知道紅蓮海港很奇怪麼?
她向來是個不肯吃虧的,眼風瞪回去,“姑娘我自然是大燕人,哪像你,身份成謎,指不定是從哪個石頭縫兒裡蹦出來的呢!”
劉權怔了怔,烏黑的眼眸內似乎破碎開無數記憶片段,只片刻,他斂了神色,再不搭理荀久。
走了一夜的山路,荀久早就累了,她不欲再說話,靠在板壁上便睡了過去。
季黎明伸手替她拉了拉蓋在身上的披風。
眼瞅著荀久睡熟了,劉權才望向季黎明,幽幽開口,“你回去以後,請轉告秦王,他吩咐的事,不出十日,我定能盡數完成,希望他不要出爾反爾,能依言放了小雪。”
“再有……”他又補充,“在這期間,我不希望小雪受到任何虧待,否則……”
“我們如今正在去往楚國紅蓮海港的水路上。”季黎明挑眉打斷他的話,“你覺得你跟我說這些有用?”
劉權輕嗤,“堂堂大司馬的孫子,燕京出了名的季二少,難不成還同我一個孩子耍心眼玩文字遊戲?”
季黎明莞爾,“二少我可從來沒把你當孩子。”
末了,他又道:“相信子楚也沒有把你當成孩子過。”
劉權不理他,兀自道:“反正話我已經說出來了,帶不帶得到給秦王是你的事情,我要的,只是小雪的安然無恙。”
“咦……”季黎明好笑地看著他,“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就學會了一身護花使者的本事,大有前途啊!”
“別瞎說!”劉權冷著臉打斷他,“小雪是我的親人,她有難,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季黎明繼續調侃,“又不是血緣至親,親人也是可以發展成為情人的嘛!”
劉權無語地看了季黎明一眼,安靜地划著船,不再說話了。
目前的地段,兩岸全是高山,已經深夜,琥珀河上起了薄霧,極其影響視線,但劉權划船技術嫻熟,一路上倒也沒什麼阻礙。
小船剛出山澗,睡夢中的荀久便被一股異香給驚醒。
多年學醫,她早已練就了一副敏銳嗅覺,方才這味道,尋常人難以嗅出來,但對於她來說便是輕而易舉。
霍然睜開眼,荀久看了看坐在她身側,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季黎明,再看一眼外面划船的劉權,立即反應過來他們都聞不到這味道。
心中大駭,荀久大聲道:“快捂住口鼻,這一段被人撒了藥粉!”
季黎明和劉權同時大驚,但想來方才吸入的異香過多,聽到荀久的提醒時二人已經開始眼神渙散。
荀久騰地站起身去外面,伸出手指用力掐著劉權的人中,嘴裡道:“你可不能出事,否則我們誰都走不出去。”
荀久話音還沒落,劉權已經閉上了眼睛,沉沉昏迷過去。
“劉權!”荀久大驚失色,拼命搖晃著他的胳膊,但都無濟於事。無奈之下,她轉過身想看看季黎明的情形,卻不料後腦勺糟了人重重一擊。
兩眼一閉,荀久也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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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久這一覺睡得極沉,夢裡又回到了扶笙在錦葵園強吻她的那一幕。
他修長的眉,精緻的鼻,精絕的輪廓就那樣零距離出現在她眼前。
薄削的唇瓣覆在她的上面,沒有她想象中的冰涼,反而帶著難以言說的溫潤,那樣的蝕骨纏綿,彷彿要將她揉進骨血一般的霸道,讓她原就躍躍欲試的心徹底澎湃了。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