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璽為代價?
姜易初莞爾,“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的東西,哪怕價值連城,也不及一支青玉簪。”
女帝愣了愣,抬目看他。
月光灑在凌亂花枝上,將寂靜秋葉割裂,他於這朦朧天地間長身玉立,輕輕淺淺的笑,似雪花落在琴絃那一瞬間的低吟,幾不可聞而又溫柔四溢。
她冰封的心絃,似乎被什麼輕輕撥動了一下,有種灼人的暖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快速收回眼,女帝不著痕跡地皺皺眉頭,聲音恢復了之前的清冽冷然,“天色不早,宮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姜丞相請自便,朕就不奉陪了。”
說罷,她提著裙襬走出月門,腳步稍顯凌亂,頗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女帝方才的所有反應,姜易初全都看在眼中。
從一開始的冷漠拒絕,到後來愕然於他用碧璽交換青玉簪,再到他說出青玉簪的重要性時她藏於鳳眸底那一絲灼灼亮色。
這些她從前不曾有過的豐富情緒,今夜他全都看到了。
愉悅地翹了翹唇,姜易初負手緩步走出月門。
荀久其實並沒有走開,她趁機躲到了昏暗的牆角,待女帝離開了才重新走出來,正碰上從月門出來的姜易初。
挑眉一笑,荀久道:“好巧,我們又見面了,姜……丞相。”
姜易初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並不意外,聲音一如既往地溫潤,“姑娘也是來參加宮宴的嗎?”
荀久看他一眼,噗嗤一笑,“我還以為姜丞相開口的第一句話會是責怪我方才偷聽了你們的談話。”
姜易初稍稍偏頭,“姑娘已經偷聽了,我如今才責怪的話,你便會因此而忘了嗎?”
荀久啞然,隨即失笑,“果然不愧是丞相,雖然從你身上看不到大將軍的戰場冷冽肅殺之氣,但聽你說話,我便知,你定是個……極為有趣的人。”
姜易初嘴角漾開笑意,“有生以來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誇我。”
“難道不是嗎?”荀久眸光微動,“這麼多年痴等一人,便是被拒絕了無數次仍不放棄,這樣的你,難道不有趣麼?”
姜易初停下腳步,抬頭望天,那裡銀月如輪,幾點星子泛著冷輝。
過了許久,他幽幽道:“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值得你用一輩子去等。相信姑娘也會遇到那個人的,也許到了那天,你比我還能等。”
荀久笑意微斂,低下頭沉思。
倘若換成是她,被扶笙拒絕了那麼多次,她還會像姜易初這樣等下去嗎?
答案是未知。
因為她無法體會究竟要有怎樣偉大而包容的愛才能做到姜易初那般,容忍女帝一次又一次的漠視,容忍她後宮三千,再把女帝那些殘忍剜心的話一句句嚼爛咽在肚子裡,然後忘記,再然後待她如初。
這樣的感情,是痴還是傻?
或許在感情面前,任何理智的人都難免犯傻,因為感情本身就是不能用理智來計算和思考的。
“姑娘——”不遠處傳來招桐的叫喚聲。
荀久衝姜易初福了福身子,“姜丞相慢慢逛,小女子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她提著裙襬,飛快往招桐聲源處跑。
得見荀久小跑過來,招桐眼波一動,往她身後一瞥,剛好看到不遠處閒庭信步的姜易初。
招桐神色驚訝,“姑娘,您……這麼半天找不著人,您竟然是跟姜丞相在一處?”
“噓——”荀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示意招桐噤聲,“你快別說了,待會兒讓那個醋罈子聽到,恐怕我們倆得打一架。”
“啊……”招桐扁扁嘴,“若是秦王殿下真的生氣了,我肯定站在他那邊。”
荀久眉毛一豎,伸手點了點招桐的腦袋,“你個死妮子,胳膊肘往外拐呢!”
“秦王殿下那麼完美。”招桐揉著腦袋,繼續扁嘴,“況且他對姑娘百般寵愛,是個女人都會選擇秦王殿下。姜丞相雖然長得跟謫仙似的,可他畢竟只跟姑娘見過一面而已,為人如何,品性如何,我們全都不知道,誰曉得他會不會是披著羊皮的大灰狼!”
荀久無奈的揉著額頭,“你那腦袋瓜裡整天都在想什麼呢?我不過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怎麼就上升到要在姜易初和扶笙之間做選擇了?”
“姑娘……”招桐抱著荀久的胳膊,“奴婢這是替秦王殿下看緊你,誰讓您長得那麼魅惑人,誰又知道那個外表溫潤的魏國丞相會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就撩撥了心絃,這樣一來,秦王殿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