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們聞言,三兩下跑了進來架住季黎川的雙手就要往外拖。
三老爺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被打殘了,那自己的後半生可就無望了。
想到這裡,三老爺面色一驚,趕緊上前呵斥開婆子們,滿臉怒色看向二夫人,“二嫂,川哥兒說得又沒錯,他這些年在外遊歷自己存了不少銀兩,自回府之後就沒用過府上半兩紋銀,前些日子,川哥兒是沒有一官半職可以為這個家效力,可他畢竟也沒有伸手向你要錢,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見二夫人臉上的怒色逐漸轉化為鐵青之色,三老爺最後補充,“再有,川哥兒是我兒子,二房三房馬上就要分家了,他再如何不聽話也輪不到二嫂來處罰。”
二夫人死死咬著牙,眼風如同淬了毒。
她哪裡是非要懲罰季黎川不可?如今自己家事一大堆,她才沒有功夫去管這個紈絝子弟,她擔心的是待會兒女皇陛下進來以後季黎川還是保持這副樣子和態度,一不小心觸到女帝逆鱗,那樣的話,季氏就真的完了。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她才會再三讓婆子們將季黎川拖下去。
可讓二夫人沒想到的是,三老爺竟會護兒至此。
捏了捏眉心,二夫人壓下頂在肺上的那一口氣,由顧嬤嬤攙扶著走出門外與二老爺一同跪在地上迎接女帝。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二老爺扯了扯季黎川的袖子,示意他趕緊出門跪迎。
這一次,季黎川沒再說話,乖乖跟著二老爺走到靈堂外跪下。
女帝駕臨,除了無法下床的季芷兒之外,內院的所有丫鬟婆子甚至連之前一直哭鬧不停的三夫人也一同出來在前院跪下接駕。
今日的女帝,一身黑色盤底繡十二金龍常服,眉目清雅,身姿秀逸,面色沉緩,走路的姿態,帝王威儀十足,絕頂尊貴。
眾人齊聲高呼:“參見女皇陛下——”
女帝目不斜視,眸光一直看著前方的靈堂,聲音透著三分寒,三分冷,三分威儀一分冽,“平身!”
眾人謝恩起身。
二老爺是如今季家最具有話語權的人,忙上前來,臉上掛著標準交際笑容,“陛下駕臨,草民不勝榮幸。”
二老爺三老爺都已經辭了官,自然不可再自稱臣。
女帝四下掃了一眼,沒見到季黎明,淡聲問:“季二少為何沒來?”
季黎川跟著扶笙去了靈山這件事,女帝是不知情的。
二老爺面色僵了僵,他沒想到女帝一來就問季黎明的下落。
扯了扯嘴角,勉強牽出一絲笑,二老爺道:“陛下恕罪,明哥兒隨著秦王殿下去了靈山,至今未歸。”
“去了靈山?”女帝眯了眯眼,但隨即反應過來秦王府剩下的四大護衛全都去了各郡縣安排千里錦紅了,自然沒有人陪著子楚去靈山,季黎明與子楚那般關係,會跟著去也無可厚非。
“是。”二老爺恭敬地道:“明哥兒並未傳任何信件回來,故而,草民也不知道他何時能回來。”
“既然不在,那便算了。”女帝隨意擺擺手,繼續往前走,直接進了靈堂。
女帝進了靈堂之後,季黎川才敢悄悄抬起頭,透過眼角餘光,看見女帝高貴的黑底盤繡十二金龍常服一角,視線再往上,是女帝筆挺的背影,分明是女人,卻站出比男人還具有氣勢和威儀的姿勢來。
季黎川心頭微微一動,暗自猜想著連背影都這麼讓人有徵服欲,不知長相如何。
女帝看了看已經蓋棺的漆黑棺木,接過李公公遞來的線香插進香爐,這才看向二老爺,“大司馬一生勞苦功高,季氏在朝堂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可他竟在臨終前幾個時辰做出了讓季氏歸隱的舉動,朕雖然心痛,卻也只能遵從他老人家的遺願,你們為人子女的,當明白大司馬的苦心,他做事向來極有分寸,此番決定歸隱,這其中就必定有理由,你們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總而言之,別怪他心狠就成。”
二老爺連連點頭,雖然他根本就不明白父親為何會匆忙決定歸隱,但還是附和著女帝道:“陛下說得是,父親臨終遺言,草民必定銘記於心。”
女帝淡淡瞥了二老爺一眼,見他分明有幾分不甘願卻還強撐著點頭的樣子,女帝心下了然,想來當年季太妃私換皇室血脈的事,季家人除了季太妃本人和瑞王扶斌以及季黎明和千依之外,再無人知曉。
四下掃視了一番,女帝並未曾見到瑞王的身影,又問:“大司馬過世,你們沒有讓人去瑞王府通知麼?”
二老爺面露為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