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鳳息,荀久是鳳息的靈魂轉世,然而荀久和鳳息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一點都不像。
直觀來說,今日大婚的新娘對於他來講僅有幾面之緣,可新娘體內卻住著他最愛那個女人的靈魂。
這種感覺,鬱銀宸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才能描述。
不甘心?
可他分明才認識荀久,若說自己對她,也僅僅是存了幾分欣賞的態度而已,大體說來,她便是個萍水相逢的人,他有何立場不甘心。
甘心?
可荀久體內分明有鳳息的靈魂,那是他付出了逆天代價才讓她有機會轉世重生的女人,他要如何才能做到親眼看著她投入別人的懷抱。
撫了撫額,鬱銀宸轉過身來坐下,精緻的薄唇微抿,眸色複雜。
梵胤也隨著坐了下來,眼尾一瞥鬱銀宸,低柔的聲音問:“你若不想她嫁給秦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直接帶走她。”
鬱銀宸抬了抬手,“不必。”
梵胤不解,皺了眉頭,“那可是你用五百年之約換得轉世機會的女人,你就甘心這麼看著她嫁給別人?”
鬱銀宸閉了閉眼,掩去眸中一抹傷色。
梵胤看出了他的猶豫,接著道:“我明白,你肯定是在糾結荀久和鳳息並非一個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只要她隨著你去了岷國開啟金色花魂將兩半靈魂合二為一,鳳息便重生了,即便荀久的容貌與鳳息不一樣,可她恢復了之後一樣是鳳息,這是你逃避不了的事實。”
“別說了!”鬱銀宸面色沉了沉,“本尊不想勉強她,五百年前是那樣,五百年後的今天……只怪本尊中秋之夜病痛發作來遲了一步讓她先遇到秦王。”
說到這裡,鬱銀宸面上有些懊惱。
按照師尊的寓言,鳳息的異世靈魂將會在第四百九十九年中秋之夜歸來。
中秋那天晚上,燕京城暴雨,沒有月亮,而楚國並沒下雨,圓月之下,白髮和剜割心臟的疼痛折磨得他幾近昏死過去,於是耽誤了行程,之後右護法不忍心見他太過痛苦,便讓楚津侯用商船送他去神蹟島療養。
就這樣,他一再錯過來燕京的機會,卻沒想到等回來的時候,她早已愛上了秦王。
梵胤有些惱,“那可是鳳息啊,你等了五百年,就只等到她和別人的一場婚禮?”
鬱銀宸撐著額頭,微微闔上琥珀眸,周身氣息凜然,表示再不想說話。
梵胤丟了個眼色給西宮良人,示意他勸一勸。
西宮良人是過來人,深知鬱銀宸眼下的無奈。
他當初又何嘗不是呢,原本是自小就內定好給他的王后,卻被母后用來補償她和別人在外面的私生子,結果讓他等了十八年,十八年後,他再見到長歌,她已經有了和葉痕的孩子,他只能勉強維持著笑意聽那孩子一聲聲喚他“大伯”,那種深深的無奈,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並非懊惱二字能解釋,也並非強行將她從那個男人身邊搶走,她便是自己的。
要將人搶過來很容易,可是兩個心並不在一個焦點上,甚至可以說,兩人即便近在咫尺,心也隔了天涯之遠,永遠無法匯聚在一起。
長長的睫毛垂落,遮去滿目黯然,西宮良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本宮主理解他,強行在一起的,那不是愛,是掠奪,若是對方不高興,那還有何意義?”
鬱銀宸愕然地看了西宮良人一眼。
當初為了開啟昊天鏡讓右護法和阿湛看到五百年前的事,他曾帶著那兩個人去了夜極宮,答應幫西宮良人在大燕做一些事用來作為讓他開啟昊天鏡的條件。
實際上,鬱銀宸並不瞭解西宮良人,也不知道他曾有過怎樣的感情經歷,他們兩個,算是隻有交易上的往來,除此之外,並無過多交涉。
方才聽西宮良人一番話,鬱銀宸才隱隱覺得西宮良人也是個有故事的人,雖然不會有他和鳳息那樣的匪夷所思,但想來應該也不會簡單。
畢竟,能讓語真族宮主黯然神傷的女子,應當是個風華絕代的人。
梵胤常年居於九重宮,不問世俗,此刻聽聞西宮良人都這麼講,他雖然不解,卻也不再過多規勸。
九重宮守宮人的任務便是守住金色花魂下女王的靈魂,直到與另外那一半合二為一方止,若是這一世兩半靈魂沒有合二為一,那便讓他們再等五百年便是,自己這個守宮人,盡好職責便是。
三人心思各異間,扶笙和荀久已經穿過重重拱形花門而來。
立在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