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荀久點點頭,“不過好在他未遂,否則我必然忍不住當場殺了他!”
“你真是……太厲害了。”齊夫人滿臉激動,“雖然這些要命的懲罰並非出自我之手,但我聽來仍是覺得大快人心,久姑娘,你可真是我的救星。”
荀久睇她一眼,“你的救星不該是大司空麼?”
齊夫人當即收了臉色,眉心有些糾結。
荀久趁機道:“你現在的內心一定很掙扎。”
齊夫人錯愕地看著她,“你怎麼會知道?”
荀久笑笑,“大司空是你願意以身相許的救命恩人,他的兒子卻是你恨之入骨的仇人,你心中其實很明白要想真正扳倒韓奕,除非是整個大司空府沒落,可是那樣一來,你的恩人也會受到牽連。”
齊夫人嘴唇翕動,面上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她已經找不到任何詞彙來形容眼前這個女子的聰慧玲瓏,只知道她心思通透得讓人不得不心生欽佩。
荀久問:“齊夫人有沒有想過,倘若你當著大司空的面將這件事說出來,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韓奕?”
齊夫人抿唇不語。
“你也知道他肯定偏頗韓奕,對麼?所以你才會忍了這麼久也不敢透露半句。”
齊夫人沒說話,美眸中的光芒寸寸黯然下去。
久姑娘說得沒錯,她當初的確有想過單獨將這件事告訴老爺,可也只是想想罷了,老爺怎麼可能會相信她而懲罰自己的兒子。
“既然夫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荀久繼續點火,“曉得這件事一旦捅破,大司空必將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你頭上,那麼,這樣的男人,真的還值得你浪費一輩子的光陰守候麼?”
齊夫人霍然抬頭,面上的震撼之色難以描述。這種想法,她從來沒有過,或者說,連想都不敢想。
荀久見她動容,繼續道:“你所謂的報恩,不過是以身相許而已,這麼些年,你報的恩難道還不夠麼?表面上是當家主母,風光無兩,暗地裡卻受盡了他兒子的折磨,他們家的恩情,早在你懷上韓奕孩子的時候就償還乾淨了,後面的,都是你在倒貼青春。”
“這……”齊夫人雖然內心裡覺得荀久說得都沒錯,但女子出嫁以夫為綱,她早已經是老爺的人了,又何來倒貼一說。
見她猶豫,荀久心中喟嘆,“齊夫人,如今韓奕就在外面,你若是想跟他回去,那我可以護送你一程,順便去大司空府上坐坐。”
“不!”齊夫人幾乎是在聽到“韓奕”兩個字的時候便大聲否決,呼吸急劇起伏,“我不要跟他回去,我不要再像以前一樣被他欺負了。”
“很好。”荀久目露讚賞,“那麼接下來你準備如何做?”
“我……”齊夫人輕咬著下唇,良久過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慢慢抬起頭來,一雙美眸裡滿是堅毅果敢的光芒。
“我出去見他。”她站起身,大概是剛才哭得癱軟無力,身形有些不穩。
荀久忙攙扶著她。
齊夫人搖搖頭,示意荀久鬆開手,抿唇道:“我去看看他有什麼目的。”
“那好。”荀久鬆開她,“我待會兒就在大門後面,若是有什麼緊急情況,你就朝著宅邸大喊一聲,我會出來幫助你的。”
“多謝久姑娘。”齊夫人微微福身。
“你是我的病人。”荀久衝她淺淺一笑,“更何況是我挑中的特殊病例,我不可能置你的生死於不顧。”
齊夫人心中感動,深深看了荀久一眼,慢慢推開門往外走去。
大門外不遠處,停著一頂轎子,上面有大司空府的標識,齊夫人一眼便能看出。
她在大門處站定,看到那個標識的時候雙腿有些軟,但一想到荀久跟她說的那些話以及韓奕那畜生對她做下的一切,她內心深處的恨意瞬間被激起來。
穩了穩心神,齊夫人緩緩往轎子邊走去。
家丁們見到她出來,對視一眼後齊齊行禮,“夫人。”
齊夫人沒看幾個家丁,微紅的眸子往緊閉的轎簾處掃了掃,問:“裡面坐的可是德君殿下?”
“是。”家丁們連連點頭。
齊夫人撫了撫胸口,儘量穩住情緒,正待開口,不曾想裡面傳來了韓奕略帶嘲謔的聲音。
“一年不見而已,母親是否把兒子給忘了?”
仿若遭了雷劈,齊夫人驚恐地連連後退幾步,幸而扶住了旁邊一棵樹才堪堪站穩。
母親……
這是韓奕頭一次這麼稱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