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徹底怔愣住了。
季黎明這話的意思是,他已經查到了荀府被抄家的真相?
眼皮跳了跳,荀久悄悄抬眼看了看女帝,見女帝面色並無任何變化。
眾臣卻早已小聲議論開。
荀謙殺了男妃白三郎的事早已成定局,荀府也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而現在季黎明突然翻出舊案,莫非這裡面有隱情?
“你說!”女帝默然片刻後抬手示意季黎明繼續說。
“這個案子說來話長。”季黎明道:“大家應該都還記得,十八年前,前兩位大祭司預言過庚寅年中秋,燕京即將有一新生嬰兒攜淚痣而降,誕生之際天地變色,紅光如練,是為大凶之兆,必將誅殺此嬰孩祭天方能避災。”
季黎明這一說,老一輩臣子都紛紛記了起來,前兩位大祭司的確是這麼預言過,也因此,燕京每一位嬰孩誕生後去戶部登記時都會被嚴密排查。
然而一直到來年中秋也沒見到哪個嬰孩帶了淚痣。
這件事很快便不了了之,但從那個時候起,先帝便對那兩位大祭司的能力表示了深深的懷疑,只不過顧及大局沒有明著表現出來而已。
“實際上,十八年前的中秋,真的有一個嬰孩攜了淚痣降生。”季黎明頓了頓,餘光看了荀久一眼,緩緩道:“那個人就是前任太醫院使荀謙的兒子。”
這番話,直接炸得眾臣石化在原地,臉上表情或驚愕,或不敢置信,或茫然無措。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荀謙這輩子只有一個獨生女兒荀久,才剛及笄不久,如今竟然鑽出了一個兒子?!
心臟不好的大臣已經默默捂住了胸口。
荀久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面上沒什麼表情。
女帝神色一動,示意季黎明,“繼續說!”
“荀院使自然捨不得自己兒子就這麼被誅殺了,所以當夜便暗中聯絡人將那個嬰兒送去了信都郡蒼梧鎮泉林村,交給了一個姓燕的老伯收養。”
“這期間,荀院使和荀夫人每年都會抽空悄悄去泉林村看那個孩子,三年前,先帝要去微服巡遊諸國,帶上了前平陽侯陶廣恩和荀太醫,歸來的時候很不巧路過了泉林村,恰巧那個時候荀夫人也在泉林村看望那個孩子,先帝帶著平陽侯和荀太醫進村的那段時間,村裡發生了瘟疫,凡是飲用過河溪水的人都會大肚子,無論男女都被診出喜脈,最後不治痛苦身亡。”
“我們只知道前平陽侯染上了瘟疫,先帝請遍當地所有大夫都無法醫治,卻沒有人知道,事實上,荀院使和他的夫人才是最先染上瘟疫雙雙死了的人,只不過先帝一點也不知情。”
靜。
整個奉天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睜大眼睛一眨不眨,定定看著季黎明。
荀久更是整個人都怔忪了。
爹孃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怎麼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極度不忍心地看了一眼荀久,季黎明硬著頭皮繼續道:“整個村子,除了先帝和荀院使的兒子,其他人幾乎都被瘟疫給害死了,先帝無意中知曉了那個孩子便是當年攜帶淚痣降生於中秋之夜的人,認為就是他給所有人帶來的厄運,所以先帝回來後立即下旨燒村,幸運的是,那個孩子並沒有死,被奄奄一息的燕老伯帶著逃出了泉林村,從此蟄伏於‘美人債’,成了頭牌白三郎。”
荀久不用看也知道百官如今定是呆若木雞,下巴掉地的表情。
她暗自垂眸,只想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爹孃死於三年前,那麼這三年來住在他們家的那兩個人又是誰?
如今談論的事,分毫與大司空無關,他反倒不擔心自己了,也跟著百官被季黎明嚇得夠嗆。
“說清楚一點。”女帝面色始終淡定,“既然荀謙和他的夫人早在三年前遇上泉林村瘟疫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麼後來的人是誰?”
“這個嘛……”季黎明話鋒一轉,看向大司空,“只怕要問問我們德高望重的三公之一大司空了。”
大司空皺著眉,瞪著季黎明,“胡說八道!老夫根本不知道這些事!”
“白三郎的身份,你自然不可能知道。”季黎明笑笑,“不過你臥房的大床底下有一條密道通往詔獄,這件事你總不能說不是你乾的,而是我乾的吧?”
“你!”大司空臉色狠狠一變,那條密道如此隱秘,季黎明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見他無言以對,季黎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