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這裡,傳承下來的靈力已經非常薄弱了,再這麼下去,王室血脈只會不斷被沖淡,與其依靠血脈傳承的靈力保護種族,還不如另闢蹊徑,讓族人另謀出路與大陸五國並存。”
鬱銀宸聽懂了,“所以,你父王毫不猶豫廢除了凰女制度是嗎?”
“是。”西宮良人道:“重新制定的法典上說了,以後的每一任王后可由宮主自由挑選。”
鬱銀宸挑了下眉,“所以你就選到了現在?”
西宮良人笑笑,他這些年一直在整肅夜極宮的陳舊規制,全然沒把心思放在成婚上,這也沒什麼可奇怪的。
“國師不也五百多年沒娶麼?”西宮良人很不服氣這幾個人老是拿他的婚姻說事兒。
“本尊跟你自然是不同的。”鬱銀宸一揚下巴。
輕哼一聲,西宮良人道:“本宮主是人,你也是人,只不過你活得長久一些而已,怎麼就不一樣了?”
鬱銀宸不以為然,“本尊孤身一人,沒有家族負擔,沒有種族厚望,更不用曲意逢迎任何人,想如何就如何,便是再來五百年不娶,也不會有人數落我的不是。”
西宮良人啞然,心中有些後悔,自己就不該跟這老不死的作比較。
鬱銀宸一眼就能看穿西宮良人的心思,只不過他根本沒放在心上,安靜走著不說話了。
到了山下,九重宮的轎子還等在下面,因為有了鬱銀宸和西宮良人的加入,梵胤特地吩咐人多準備了一頂轎子,荀久和扶笙坐一頂,西宮良人和鬱銀宸坐一頂。
荀久走到轎子邊,發現踏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等候在一旁。
荀久想起回憶中前去西北請扶言之回來救援的人就是踏月,一瞬間突然明白了踏月會對扶笙產生恨意的原因。
當年扶言之得知他與鳳息的姐弟關係之後,因為接受不了而一夜白髮,心智混亂,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耽誤了回來救援的時間,踏月帶著西宮哲派遣給她的一萬精兵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只有九重宮滿地血腥,那個時候,鳳息已經身死,被鬱銀宸抱去了邀月宮。
踏月得知以後,帶著那一萬精兵連夜追趕西涼軍,還沒走出京城就遇到匆忙而來的扶言之,踏月二話不說從馬背上飛身而起朝著扶言之就動手。
那個時候,踏月根本不知道扶言之與鳳息的姐弟關係,她只知道女王的死是因為扶言之救駕來遲,所以把這一切罪責全部推到扶言之身上。
那一刻,扶言之並沒有閃躲,硬生生捱了踏月的一劍,只不過沒有刺中胸膛,刺中的是肩膀。
扶言之得知鳳息已經死亡的那一刻再一次泣下血淚然後魔化,踏月的確被嚇了一跳,但這些分毫不足以抵消她對扶言之的滔天恨意。
踏月這是因為恢復了記憶,所以把前世的恨帶到今生來了。
荀久看了看踏月,問她:“你也要跟著我們回仙遊行宮嗎?”
踏月垂下眼睫,聲音聽不出情緒,“不管您有沒有承認女王身份,您體內始終有著女王的一半靈魂,只要那半靈魂還在,踏月就永遠會誓死追隨。”
荀久抬手示意踏月,“跟我們一起上轎子。”
踏月面色驚訝,趕緊道:“陛下……王妃,萬萬使不得,踏月不過是個奴婢而已,哪有奴婢與主人同坐轎子的道理?”
“有些話,我想跟你說清楚。”荀久語氣含了些許凝重。
踏月見左右推辭不掉,只好僵硬著身子跟著荀久上了轎子。
踏月找了個小杌子坐在地上,看向荀久,又看了一眼荀久旁邊安靜坐著的扶笙,面色沉了沉。
荀久垂眼看著踏月,問:“你是不是很討厭扶言之?”
踏月滿面驚訝,不明白荀久為何突然這般問。
“我問你的問題,你老實回答就是了。”荀久抿著唇,暗忖這丫頭果然是受到了前世回憶的荼毒,扶笙扶言之傻傻分不清楚。
“是。”咬了咬唇,踏月如實回答。
“你為何會對扶言之有這樣深的恨意?”荀久又問。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瞟了一眼扶笙,發現他只是安靜坐著,神色極其淡然,分毫沒有受到影響。
心中鬆了一口氣,荀久暗自唏噓,她今夜之所以會把踏月叫上來就是想當面把當年的事情解釋清楚,也是想讓踏月看明白扶言之是扶言之,扶笙是扶笙,即便他們有著相同的容貌,那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踏月猶豫了好久,不答反問荀久,“王妃是否看到了女王陛下的前世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