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撇嘴,季芷兒改口道:“不就是前太醫院使荀謙的女兒麼?”
“久姑娘還是未來的秦王妃。”季太妃轉過臉來,微笑道:“久姑娘將來與哀家是一家人,那你認識的人便等同於哀家的朋友,俗語說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久姑娘出面了,那麼這個面子,哀家還是要給的。”
呵——
荀久簡直無語,這老太婆不過幾句話就把矛盾的焦點轉移到她身上來。
原本是季太妃自己不與齊大娘計較,如今反而成了她藉著秦王妃的身份,迫使季太妃不得不給面子?!
淡笑一聲,荀久笑容冰涼,眼角譏誚,“太妃娘娘的‘一家人’,臣女不敢當,臣女將來要嫁的人是秦王而並非瑞王,秦王殿下的生母早在魏國便去世了,哦,他還有個親姐姐,是當今聖上。”
言下之意,就算她嫁過去了也只跟女帝一家人,與季太妃八竿子打不著。
荀久這些話,字字句句戳在脊樑骨上,分毫不留情面,連臺階也不給。
饒是季太妃再能偽裝,此刻也受不住了,一張臉黑成鍋底,但見周圍還有許多百姓圍觀,她為了保住形象,也只得將胸中怒火壓回去,但臉上早已扯不出笑意,聲音含了幾分沉。
“久姑娘恐怕有所不知,秦王與女帝,姐弟二人視哀家為生母,其孝心天地可鑑。”
“嗯,不錯。”荀久笑了,“秦王與女帝將太妃娘娘視為生母侍奉,而自女帝病重臥床以來,太妃娘娘這個生母卻從來沒去天賜宮看望過您的女兒,這份鐵石之心,也實屬難得。”
前面那幾番繞山繞水的話,季芷兒沒聽懂,但這最後一句,她聽懂了。
聽懂之後又惱又怒,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衝上前來,對著荀久劈頭蓋臉便罵,“荀久你找死是不是,我姑母已經不與你們一般見識,不計較那貓兒無辜枉死了,你卻還字字句句咬著不放,這世間怎會有你這般潑辣的女人,秦王會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
季芷兒罵人的水平實在低,激不起荀久半分惱意,她反而微微一笑,對著季芷兒道:“太妃娘娘乃秦王和女帝視為生母的人,四姑娘如今當著她的面說她的兒子瞎了眼了,這恐怕有些不合適,畢竟身為人母都是護兒護女的,四姑娘詆譭我不要緊,詆譭了太妃的兒子,當心她第一個不放過你。”
“小賤人,你再說一遍,我撕爛你的嘴!”季芷兒掄圓了胳膊要打荀久。
“芷兒!”季太妃冷著臉高喝,“反了你了!”
“姑母,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外人這樣吼我?”季芷兒滿臉受傷,眼中含著憋屈的淚,不解地看向季太妃。
季太妃氣得臉色鐵青,她原本只是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順便將荀久一軍,誰知她竟會抓住這一點不放,加倍還回來,還這般滴水不漏,讓百姓看了笑話!
如今滿腔怒火抑制不住,卻又不能衝荀久發洩,季太妃只好趁著季芷兒犯傻之際朝她發火以平復心緒。
在季家,季芷兒最怕的人莫過於大司馬季博然,其次便是這位姑母,如今見到姑母生氣,她半句話也不敢說,只低垂著頭滿臉不甘。
方才這一吼,讓季太妃怒氣消散不少,她轉過頭來,扯出一抹看上去勉強像笑容的表情,“久姑娘有所不知,女帝病重之際,秦王下了禁令,禁止任何人踏入天賜宮半步,並非哀家不去看望女帝,實在是守衛森嚴,半分接近不得。”
季太妃的這番話,自然不是說給荀久聽的,而是說給周圍的百姓聽的。
剛才荀久的話讓她名聲掃地,如今只能儘量挽回了,餘下的仇,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弄死她!
荀久清楚地看到了季太妃眼眸內劃過的陰狠,她心知今日過後,季太妃只怕要恨死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再度笑道:“太妃娘娘許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臣女分明記得秦王殿下是禁止男妃們接近天賜宮,可沒說禁止他視為生母的太妃您進去。”
季太妃臉色黑到極致。
“再說了。”荀久接著道:“若是太妃娘娘真有那份心,秦王殿下身為兒子,怎可能會拒絕您進天賜宮?”
掃了一眼四周指指點點的百姓,季太妃身子晃了晃,喉嚨間似有腥甜湧上。
今日這一鬧,只怕她的名聲全給荀久這個小賤人毀了!
見荀久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季太妃冷哼一聲,喚上季芷兒,“我們走!”
荀久笑意盈盈,假意福了福身子,“恭送太妃娘娘。”
她說著,還不忘用胳膊拐了拐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