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嘴皮子利索得很,何以身手卻這般不堪?”
唐泛抬眼仔細一看,喲,還是熟人!
可不正是前兩日在回春堂見過面的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隋州。
隋州的語氣就像他的人,冷冰冰沒什麼感情,但唐泛還是可以從這句冰冷的話裡聽出一絲嘲諷,不由苦笑。
隋州跟他之所以不對付,倒不全因為這次武安侯府的事情。
錦衣衛對順天府向來看不大順眼,這段歷史還得追溯到錦衣衛的職能上去。
總之恩怨由來已久,說來話長,不說也罷,當下唐泛咳了好幾聲,也沒空跟他辯駁,嘶啞著聲音問:“他是何人,為何襲擊於我?隋大人又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隋州冷聲道:“不過是‘妖狐案’餘孽,裝神弄鬼之輩罷了。”
說話之間,那個白衣人已經被隋州手下的一個錦衣衛擒住,連帶臉上那個白色的面具也被抄下,露出下面一張平凡無奇又神色慌亂的臉。
有了燈籠照明,唐泛注意到那個白色面具上,眉心位置畫著一朵淺淺的蓮花。
“白蓮教?”他愣了一下,結合隋州剛才說的話,很快就反應過來,“難不成兩年前的‘妖狐案’,竟跟白蓮教有關?”
隋州:“唐大人也見過白蓮教的徽紋?”
唐泛:“是,我少年遊學時曾路過秦州,正好遇到那裡的官府抓獲一個白蓮教徒,他身上的徽紋,正與這個面具上的相仿。不過這白蓮教徒為何會襲擊我?”
隋州沒有說話,倒是他旁邊提著燈籠的那名錦衣衛道:“自‘妖狐案’後,妖道李子龍餘孽四處作祟,近來四處找讀書人下手,企圖以讖言造謠作亂,步那李子龍的後塵,上個月有一個落榜舉子正是醉酒之後走了夜路,被這夥人弄得差點沒了小命,興許是唐大人沒穿官服,是以成為他們下手的物件,以後這麼晚還是不要出來了。”
唐泛朝他笑了笑:“多謝告知……咳咳咳!”
他被掐住喉嚨的時間雖然短,但因為對方用力過度,現在喉嚨正火辣辣地疼,說話也困難得很。
隋州見他無事,招呼手下將那個白蓮教徒帶上,轉身便要走。
唐泛不顧喉嚨疼痛,連忙叫住他:“隋總旗留步!”
隋州冷冷回顧:“唐大人不去養傷,還有何事?”
唐泛:“武安侯府命案,合則雙利,還請隋總旗再考慮一下!”
隋州不為所動:“利在何處?”
唐泛咳了一聲:“北鎮撫司有鄭誠屍身,而我則知道鄭誠死前所服的那些藥丸,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隋州終於轉過身。
唐泛啞聲道:“藥丸裡頭所配的藥物,確實與富陽春這張方子有所出入,我已找到高人,將藥丸所配藥材還原出來,這裡頭大有蹊蹺,如果隋總旗有意合作,我願如實相告。”
隋州盯著他看了片刻,終於道:“明日我去找你。”
眼看合作有望,唐泛終於鬆了口氣:“明日我休沐,你到我家來罷,城北定府大街柳葉衚衕裡的第一家。”
隋州略一點頭,轉身便走,當真是惜字如金,半句廢話也不肯多說。
看著幾人隱入黑暗中的背影,唐泛搖搖頭,摸著喉嚨,苦笑著想:也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說話?
彷彿為了印證他的擔憂,翌日起來,唐泛的喉嚨疼得比昨日還厲害,對著銅鏡照一照,似乎還能瞧見脖子上的青紫掐痕,一按就疼得很。
因為約了隋州,唐泛就沒有出門買藥,只是自己煮了點小米粥,就著家鄉姐姐寄來的醃菜吃,倒是清脆爽口。
唐泛在京城當官之後,就在定府大街租了這棟獨門獨戶的小院子,這宅子原先是隔壁李家的,李家祖上為宦,買下了柳葉衚衕的大宅子,結果後來據說其中一個院子曾經有個李家的侍妾上吊死了,主人家覺得不吉利,就砌牆將這個院子分割開來,改成小宅子,單獨出租,因為是“凶宅”,又不寬敞,價格還算便宜,就被唐泛租了下來。
都說京城居,大不易,定府大街地段好,住的多數都是權貴顯宦,宅子當然就更貴,要不是有這段前因,唐泛只怕也租不起。
不過他在這裡住了兩年有餘,也沒遇過什麼詭異古怪的事情,無非是裡頭白天光線不夠通透,顯得有點陰森罷了,以訛傳訛,就成了“凶宅”,結果倒便宜了唐泛。
隔壁李家這一代的男主人在外地經商,家眷卻沒有跟著過去,一家老老小小都還在,兩年下來,跟唐泛關係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