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驚蟄抬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看,片刻後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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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深,寨子的人都陸續睡下,那間大屋裡的燈也熄滅了。整個寨子安靜下來。
二十來個人組成的巡邏隊舉著火把從屋前過去,很快消失在轉角。兩道黑影從屋頂消無聲息地躍下,融進茫茫夜色中。
白驚蟄和元朗很快便到了空地邊上,藉著旁邊的灌木叢藏身,靜待時機。
約摸一刻鐘過去,那皎皎月光忽而暗了些。見狀,白驚蟄衝元朗一笑。
若不是他提醒,她都沒有注意到今夜有云,加上風勢,必出現浮雲遮月。這時,便是他們出手最佳時機。
很快,月亮被雲擋住,四周暗了下來。兩人飛矢一般衝過空地,最後穩穩落在大屋旁。
兩人站在窗戶兩側。白驚蟄貼耳過去,聽屋裡的人似乎已經熟睡才小心推窗先進去。
藉著窗外的月光,白驚蟄大致看清了屋裡的擺設,床上一人正酣眠。她提劍輕步走了過去,出手的瞬間,原本睡得很香的人忽然睜開眼,她微微一驚,還未反應過來,一把匕首便飛快刺了過來。
身手好快。
白驚蟄不想鬧出太大動靜將屋外那些巡邏的人都引過來,畢竟對方人多勢眾,真引過來的話到時候他們想要脫身便不容易了。心有顧忌,她慢慢落了下風,一個躲讓不及,便叫人用匕首指在了要害。
“你是何人?”
白驚蟄乖乖舉起雙手,笑嘻嘻答:“同道中人,同道中人。”
一聽她聲音,那人有些驚訝,“女人?”
不等白驚蟄承認,屋裡突然大亮。有人點了燈。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白驚蟄不由抬手擋了擋,她還沒適應過來,就聽門外有人問,“大當家的,怎麼起了?”
白驚蟄感覺對方看了眼她,衝門外道:“無事,下去吧。”
“是。”
適應了這光亮,白驚蟄抬頭毫不避諱地打量著眼前的這人。
她倒是沒有想到,這塋山上的山賊頭子竟是如此年輕,看起來應該與修頤哥哥差不多大。看長相全然看不出是幹打家劫舍這般勾當的人,倒像是……那天天流連於酒肆勾欄的紈絝子弟。
“叫什麼?”他問。
“你叫什麼?”白驚蟄不答反問。
對方斜眼打量她,片刻之後才道:“常逸。”
白驚蟄眼珠一轉,笑吟吟道:“我叫……仙女。”
聽她這麼說,常逸並不氣惱,也笑,“你一個女人,大晚上進一個男人的房間,不怕壞了自己的名聲?”
“那也要看是哪間房了。我見你這間房通體閃著金光,著實叫人眼饞。”
常逸眼神裡頓時多了一分警惕,面上還是笑容不減,“哦,是嘛,我看這就是一破屋子。倒是你……”忽而貼近,鼻息都打在她的頸間,“這等姿色,整個永州城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既然這般喜歡我這屋子,不如留下來給我當壓寨夫人吧。”
話音未落,一柄長劍落到常逸頸間。
常逸一怔,驚訝於對方身手輕盈,靠這麼他竟然絲毫未覺。
他這分神,白驚蟄一個轉身便脫離了他的挾持。
白驚蟄看著元朗,埋怨,“我還沒玩夠呢。”
“白驚蟄。”元朗眼神淡淡看她一眼,直呼大名。
一聽他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白驚蟄立馬就蔫了,乖乖答,“哦。”
聽到“白驚蟄”三個字,常逸眼裡有光亮一閃而過,面上倒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我說是誰家的姑娘有這樣的膽子敢夜闖我大塋寨,原來是白家軍的少將軍。”
“正是在下。”白驚蟄坦坦蕩蕩應承一句。
似乎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常逸反而一愣。
“那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你拿了你不該拿的東西,若是不想讓整個寨子裡的人都陪著你死,我勸你還是乖乖交出來的好。”白驚蟄邊說邊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並無所獲。
“常逸不知道少將軍在說什麼。一會兒說我這屋子閃著金光,一會兒又說什麼該拿不該拿的,我實在是聽不明白。官府拿人也得有憑有據吧,難不成大名鼎鼎的白家軍也開始草菅人命了?”
激將法?白驚蟄冷笑。
“你不去說書真是可惜了。”
“若是少將軍願意聽,常逸便去街上擺張桌子說書去。”
“那還是算了罷,常大當家的說話叫人不知道該聽哪句不該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