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辮子,覺得還挺新鮮有趣的,不解的問道,“不好看麼?”
“挺好看的。”靈均託著下巴仔細端詳了一下,要說真的還挺好看的,容月是個小圓乎臉,一頭小辮子垂在雪白的小臉兒旁邊一蕩一蕩的,又靈動又可愛。“不過,若混戰起來容易誤傷。”
“啊,是啊,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容月一雙笑眼都瞪圓了,一眨一眨的,伸手就要拆辮子,嘴裡嘟囔著,“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要是被自己人傷到了我可冤死了。”
靈均攔住她的手,說道:“也不急在這一時,明天再換吧,先用膳,早點兒休息,明天要翻山呢,你可別掉了隊。”
“才不會呢,我現在可厲害呢。”容月笑嘻嘻的甩了甩頭上的小辮子,輕快的答應了一聲,過去準備把方才伙頭兵送進來的晚膳擺到案上。剛把一個高足小盤放在案上,就聽到由遠及近轟隆隆的雷聲一樣滾滾而來,案上的小盤也開始抖動,帥帳頂上簌簌的掉下紛紛塵土。容月驚訝的抬頭看向靈均,脫口而出:“這是打雷麼?”
“騎兵!”靈均方才一直盯著容月的柔和臉色一瞬間冰冷下來,朝賬外喊道:“來人,幫我著甲。”
“啊,好,”容月一愣,慢了半刻然後也立即反應過來,小跑過去墊腳舉起一旁架子上靈均的頭盔。帥帳外親兵也衝進來幾個,七手八腳的給靈均著甲,盧毅挑帳簾進來,沉聲說道:“敵軍從我們來路過來的,來路有個小山丘的轉角,他們從那邊繞過來的,大約有一萬輕騎。李遠帶著在那邊巡營的一隊騎兵迎過去了。”
“玄甲軍後隊變前隊掉頭迎敵,讓李遠的人穿鑿過去,他們人少不要戀戰。赤虎軍整隊左路包抄,青巖軍右路。剛才巡營的另外兩隊騎兵不要支援,依舊在兩翼巡邏,另外再分出一隊去前方。羽林親軍跟我去看看。”越靈均不停歇的吩咐下一串的命令,見旁邊傳令兵一一應了出賬,又轉頭對著剛才一起跑進來的高長萬說,“小鬼,保護好容月。”
容月走過來把手中的亮銀盔遞了過去,見靈均接了帶好,容月又伸手把臂彎上搭著的披風扣在了靈均肩甲上。拍了拍冰冷的甲葉,容月仰頭看著靈均冷峻帶著煞氣的俊臉,挑起嘴角笑了笑,說道:“你自己小心,我也會保護好自己。”
靈均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轉身,素白的披風劃過一個漂亮的弧線。
出幽州,第一戰!
越靈均掛帥的第一戰,太子復國的第一戰!
號角聲久久不息,戰鼓聲一通急過一通,喊殺聲不絕於耳,充斥著整個陰山山麓,打破了原有的靜謐安詳。平靜美麗的草原,遍染鮮血。
金烏西墜,血色的晚霞翻滾著一直延展到草原的深處,幾隻烏鴉呱呱叫著從頭頂盤旋飛過,在遠處還不時的傳來幾聲慘叫,是打掃戰場的老兵在送最後幾個苟延殘喘的敵兵上路。
老兵年事已高,不能再像年輕人那樣熱血,以勇武制敵。
老兵不僅沒有熱血,連心都是冷的,尤其是對這些殘兵,永遠不會有一絲的手軟。
“咦?”老兵輕呼了一聲,眼前倒伏著這個北國人,一身裝束不同一般小兵,看著似乎是個將官呢。老兵心裡高興,將官好啊,身上好東西也多,帶回去興許還能領幾個賞錢。老兵一使勁把這個北國將官翻過身來,剛想摸摸這人身上有沒有帶什麼值錢的東西,忽的發現這人胸口還有起伏。
“呦,沒死啊,那可不好意思了。”老兵咧嘴笑笑,拽出隨身的腰刀,舉起來,正想補上一刀送這北國人一程,卻忽的聽到這北國將官迷迷糊糊的嘴唇翕動,唸叨著:“水,水……義父,救我……”
“越國人?”老兵皺緊了眉,越國人還做了北國的將官?呸,叛徒。老兵揚刀剛想一刀砍了這個叛徒,轉念又覺得,興許大帥覺得這人有用呢?“算你撿條命吧,若是派上用場,也不枉我留你一命。”老兵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一步一步的,拖著這個將官往軍醫的營帳走去。
☆、醫官容月
芊芊素手拿著一塊浸透清水的淨布,小心翼翼的擦乾淨傷口周邊的血跡和塵土,小酒壺裡的烈酒輕輕倒上去一點兒,翻開的皮肉已經不再流血,只微微滲出血絲,藥粉輕輕的撒上,再扯出乾淨的棉布輕巧的纏繞兩圈,打上一個結。容月抬手拭了拭額角的薄汗,長舒一口氣,努力勾起嘴角,對著面前的偏將露出一個微笑,輕聲說道:“好啦。”
“多謝姑娘。”偏將微微點頭說道。
容月拎起來自己手邊的小包,又挪到旁邊一個士兵面前,柔聲問道:“哪裡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