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指教?”
許印山道:“學生奉師尊臺命,有要事與君侯相商。”說罷目光在綠萼與小錢的臉上瞟過,端起茶盞,再不說話。我揮手令綠萼與小錢都下去,許印山方道:“近來軍情如何,君侯可聽聞了麼?”
“玉機自來到仁和屯,便閉門不出,已有五六日,並未聽聞有什麼軍情。”
“君侯可聽說昌王攻破長安,信王親征的事麼?”
“信王出征,聲勢浩大,玉機略有耳聞。”
“信王挾兩宮一道從軍了。”
芸兒與高朏隨高暘出征,我毫不意外,遂垂眸一笑:“這是仿效司馬昭。”'113'
許印山雙眼一亮,拊掌笑道:“君侯這一句‘司馬昭’說得妙。”
我淡然一笑:“‘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卻擱不住人家有個好兒子。再怎樣說,都是空話。”
許印山斂容道:“這一次不同。信王不在京中,正是有所作為的時候。”
我不覺好笑:“信王挾天子以令天下,不知杜大人將如何行事?”
許印山壓低聲音道:“杜大人已與睿王約定,聯合神機營攻破信王府,殺了信王家眷,矯皇太后命,扶濮陽郡王登基,閉城發兵,與昌王東西夾攻,信王必敗無疑。”
我原本以為杜嬌至多不過趁高暘不在城中聯合神機營屠滅信王府,不想竟還連著廢立的謀算。然而細細想來,兩宮都在軍中,若不立新君,便依舊要聽候皇太后的旨意,如此便大大受制於信王,屠滅信王府便不但毫無意義,更是自尋死路。
我先是吃驚,隨即默然。許印山望了望窗上的天色,微微焦急起來:“君侯以為如何?”
我嘆道:“你們要廢帝?”
許印山道:“事急從權,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太后孤弱無能,當今尚在襁褓之中,行動受信王轄制,如何可承宗廟?所謂喪君有君,太宗不是沒有別的皇子。濮陽郡王深受太宗喜愛,又最年長,立濮陽郡王,最為合宜。”
我抬眼一瞥,冷笑不語。許印山又道:“或者……立東陽郡王也並非不能。”
睿王高思誠是太宗最年長的同母弟,又是親王,行廢立之事本是理所應當。況且高朏本就是高暘為了篡位所立之幼君,若不是高暘強立了高朏,這皇位本該由濮陽郡王高曄來坐。這便是高暘處心積慮將弒君的罪行轉嫁陸家與邢家的緣由,一來剪除政敵,二來母族弒君,濮陽郡王將再無即位之可能。現下邢陸兩家已然平反,廢黜高朏,立濮陽郡王亦算順理成章。此事我並不反感。然而杜嬌為了取得我的支援,竟不惜以扶立玉樞之子來試探我。大昭的玉璽,成了象牙杆上一顆遊移自如的戥子錘。那一刻,我甚至覺得高思誠和杜嬌,與高暘也並沒有什麼兩樣。
我的笑意愈加冰寒:“何必急著立新君,先剷除信王再議不遲。”
許印山畢竟年輕,有些沉不住氣:“神機營與信王結怨頗深,只要神機營肯出手,小小信王府,還拿它不下麼?此行定當成功!滅了信王府,必得另立新君,否則群臣無首,師出無名!”
我搖了搖頭:“我勸杜大人還是不要魯莽行事。”
許印山甚是不悅,勉強按捺住性子:“學生願聞其詳。”
我緩緩道:“當初左僕射韓鍾圻與中書舍人廖惲兩位大人慾聯結神機營除去信王,信王殺了鍾廖滿門,卻沒有處置神機營,卻是為何?”
許印山道:“信王怕引起神機營譁變,因此只更換了主將。”
我笑道:“上一次沒有殺,不代表信王忘記此事。我若是信王,絕不會將神機營留在京城之中,任妻小被屠戮。此其一也。其二,許大人可知信王妃是何許人也?”
許印山道:“學生聽聞信王妃出身將門,精通劍術。”
我笑道:“信王妃曾隨信王鎮守西南,助夫君拿下陽苴咩城,是萬邦敬仰的巾幗英雄。王妃在,等同信王在。我勸你們還是別動這個心思,省得弄巧成拙,全家性命不保。”
許印山道:“這一層,老師也想到了。此正是老師命學生前來拜見君侯的原因。”
我心中一動:“你是來尋劉公子的?”
許印山笑道:“聽說劉公子的劍術出神入化,那啟氏劍法再高明,終究是女流之輩。只要劉公子肯出手,啟氏必死無疑,啟氏一死,信王府如鳥獸散,不怕此事不成。”
我搖頭道:“劉公子目下不在京中。”
許印山一怔,以為我推搪,連忙道:“劉公子只需殺了啟氏便可,其餘無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