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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惠仙遲疑道:“這……恐怕奴婢無能為力。”

我微微一笑,拔下發間的赤金紅寶石蝴蝶簪,交給惠仙:“拿著這個代我求見娘娘。”

惠仙雙手顫抖,說道:“這是……”

我頷首道:“這是娘娘當初賞給我的,娘娘自己也有一支。當日娘娘命我妥為保管,如今,姑姑只當我是來複命的。”

惠仙顫聲道:“大人保管得甚好。只是娘娘的那支卻留在了守坤宮,沒有帶出來。”

我合上她的五指:“姑姑去吧,我在下面候著。”

惠仙點點頭,轉身上樓。我命芳馨等先回長寧宮,自己和小九關了大門。室內一片昏暗,還有些陰冷。桌上擺著幾件白瓷茶具,小九忙上前來倒了一杯茶雙手奉上。茶水早已涼透,且苦澀難言。我不禁蹙眉:“娘娘昔日最不喜歡飲濃茶,怎的這茶這樣苦?”

小九道:“並不是茶濃,而是這茶原本味道就不好。”

我嘆道:“前些日子我來的時候,並不是這茶。”

小九道:“娘娘剛剛搬出守坤宮的時候,帶了些剩下的好茶出來,如今都喝完了。歷星樓份例上的茶,便是如此。”

我又問道:“如今天冷,炭火還夠麼?”

小九道:“吃用雖不如從前許多,好在沒有短什麼。”

室內還有些炭火未燒盡的陰鬱之氣,坐久了竟有些頭暈。許久不見惠仙下樓來,不禁心煩意亂。“屋子裡很悶,為何不開窗?”

小九低頭道:“自打娘娘住進歷星樓,便不準奴婢們開窗,也不肯出門走動。因為不透氣,奴婢們不敢用炭,因此這屋子有些冷。姑娘可要用炭火麼?”

我嘆道:“罷了。”

正說著,惠仙下樓道:“大人的簪子果然有用,娘娘肯見大人了。還請大人移步。”

我站起身來,整整衣衫,隨惠仙上樓。樓道甚是窄小,向南一排長窗上,雕著細緻的玉棠富貴花樣。窗戶緊閉,窗外的暖陽印在潔白窗紙上,窗欞上的玉蘭、海棠與牡丹在這耀目的光芒之後變得纏雜不清。

慎媛的臥室昏昧一片,大門一合,便看不清那隱在深處的落魄女子。室內仍舊是冷,卻沒了樓下那股炭氣。我心頭一鬆,款款走近床榻。慎媛披散著頭髮擁被坐在床頭,雖沒有梳髻,卻也打理得通順。她面色蒼白,雙頰掩在青絲之間,隱去了略顯剛硬的輪廓。眼底因消瘦多了許多細紋,雙目大而空洞。雖不見淚痕,但眼底的乾燥與眼皮的浮腫一望而知。骨瘦焦黃的手攥著我的紅寶石蝴蝶簪,微微顫抖。惠仙上前道:“娘娘,朱大人來了。”

我忙上前行了一禮。慎媛緩緩抬起頭:“玉機來了……坐吧。”惠仙忙端了一隻榆木凳來請我坐下,便躬身退了出去。慎媛嘆道:“玉機都已知道了。”

慎媛裘氏,過去的裘皇后。每次覲見皇后,她必然裝扮華貴,刻意做出富貴端麗的姿態。雖然她的容貌遠不如周貴妃,出身修養又不如陸貴妃,卻從不肯在眾人面前示弱。我雖一向覺得她這樣要強實屬無謂,但如今見到她如此失意憔悴、落魄無助,倒懷念起她盛妝的容顏和塗滿蔻丹的十指來。

我鼻子一酸:“臣女都聽惠仙姑姑說了。娘娘怎可如此?”

慎媛的右手緊緊攥住黯然無色的錦被,左手握住赤金紅寶石蝴蝶簪,顫聲道:“我如今已經不是皇后了,也唯有你還肯來看我。”

我勉強微笑道:“娘娘對臣女有恩,這本是臣女應當的。”

慎媛悲涼的目光似清冷的月輝覆在我的臉上:“長公主果然沒有選錯人。長公主還好麼?”

我忙道:“長公主殿下甚好,娘娘不必擔憂。”

慎媛無力地歪倒在床上:“那便好。”說著又嘆,“你放心,我不會再尋死了。我累了,想歇息片刻,玉機還有話要說?”

長髮覆在她的右頰上,遮住了眉眼。忽見她肩頭一顫,終是將面孔埋在枕上。我看不見她的眼淚,亦不想看見:“臣女此來,只是想將這金簪交還娘娘。娘娘曾命臣女好好保管此簪,勿負娘娘的期望。如今金簪在此,臣女斗膽請問娘娘,可還記得當初的期望麼?”

慎媛愈加難過:“期望……我還能有什麼期望?”

我續道:“子曰:毋意,毋必,毋固,毋我。'58'再艱難,也還有二殿下,是不是?”慎媛愈加不肯正視於我,只在枕上悽然搖頭:“身為女兒,甚為不孝,無法搭救父母於水火之中。身為母親,這不堪的身份又拖累我兒。我若死了,倒也乾淨。”

我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