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寧可這一輩子都不要發現這些煩惱。”
我笑道:“不錯,每個人都盼望能少些煩惱。若要少些煩惱,必得前人想法子解決了煩惱,或是自己努力為後人解決煩惱。否則渾渾噩噩,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一輩子都操控在旁人手中。你想想,這是你想過的日子麼?”
綠萼愕然不能答,好半天才道:“可是聖人不是說要‘虛其心,實其腹’'166'麼?”
我笑道:“那是愚民之道,聖人們自己可都是‘知其白,守其黑’'167'的。你要做聖人還是愚民,要治人還是治於人,自可去想。”
綠萼茫然道:“若被聖人所治理,便糊塗些也無妨。”
我笑道:“倘若這世道沒有聖人呢?倘若那聖人是偽君子呢?你糊塗到死,又有誰理會?有誰憐憫?”
綠萼愈加迷惑:“可自古以來,人們不都這樣過了麼?”
“古人茹毛飲血,你今日還能這樣過麼?”說罷起身笑道,“罷了,兩隻天鵝引出你那麼多話來,從此以後,我可不敢帶你來益園了。”
綠萼忽而掩口道:“哎呀,奴婢顛三倒四地說了那麼多,不知道這算不算‘讀書越多,煩惱越多’呢?”
我大笑:“書已經讀下了,你的這些這煩惱便去不掉了。佛說:‘諸漏已盡。無復煩惱。得真自在。’'168'有智慧,才有真自在。你要真自在,還是假自在呢?”
直到深夜,才從小書房中出來,卻見小簡從通向御書房的門裡進了小書房,一溜煙追了上來,躬身道:“陛下請朱大人御書房說話。”
我連忙隨他自那扇小門回到御書房,但見皇帝正拿著我昨日連夜寫下的候選王府官的名單細看。行過禮,他頭也不抬地指了指下首的交椅道:“賜座。”
我筆直地坐下,眼看他合上名單,竟有些惴惴了。皇帝微笑道:“這些人的文章沒有人比你瞧得更仔細了,你便將各人品評一番,朕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