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身為淮陵侯世子妃的她卻未必。
殿中有不服之人想要站出來說話,在發現就連裴鈞都神色坦然地將武將之首的位置讓與俞雲雙之後,義憤填膺之詞在嘴裡轉了轉,終於被重新吞回腹中。
竊竊私語之聲漸起。
殿中不乏有懂眼色之輩,在看到俞雲雙出現在奉天殿中的時候,便已然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淮陵地處千里之外,俞雲雙作為新嫁過去的淮陵世子妃,怎麼都不應該此時此刻出現在奉天殿中。
百官之中有人從自己的位置上走向俞雲雙正要詢問,便聽到殿首有腳步聲傳來,知道是當今聖上俞雲宸從側殿出來了,匆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靜候。
俞雲宸說來年齡不大,精緻的面容上還帶著少年特有的圓潤,眼神乍一望十分清澈,若不細細分辨,很難從中看出那抹隱藏的陰鷙執拗。
視線掃過朝中俯首下跪的眾臣,俞雲宸腳下的步伐一頓。
俞雲雙那襲石榴紅色的宮裝,在百官或是藏青或是赤紅色的朝服中十分顯目。
“皇姊?”俞雲宸開口,聲音是恰到好處的欣喜與疑惑,“你不是去了淮陵,為何今日會出現在這裡?”
俞雲雙眸中譏諷之色飛快閃過,垂著頭蓮步輕移從百官的佇列中走出來,宮裝長長的曳地裙裾隨著她的動作在地上劃出一道蜿蜒弧度,宛若清池上綻出的初荷。
屈膝向著坐在殿首那人行了一個全跪之禮,俞雲雙仰起嫵媚的面龐,聲音清越道:“無雙今日上朝,是來為我那死得不明不白的新婚駙馬鳴冤,求陛下為無雙主持公道!”
這句話一出,滿殿皆驚。
俞雲宸唰地從龍椅上起身,眸光微動:“什麼?”
俞雲雙神色淡淡注視著殿首這個少年,看著他白嫩臉龐上故意做出來的驚怔模樣。當年的自己有多麼寵愛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如今心中便有多寒冷。
動作優雅地將雙手置於雙膝之上,俞雲雙依然保持著行跪禮的姿勢未動,眼角微挑的鳳眸冷漠如冰,靜靜與俞雲宸對視。
直到奉天殿內又一次響起竊竊私語之聲,而俞雲宸的面色也漸漸發黑時,俞雲雙這才緩緩一抬右手,止住了眾人的交頭接耳繼續道:“無雙奉聖旨下嫁於淮陵侯世子,本以為此樁婚事由陛下欽點,必為天賜良緣。卻未料到大婚之夜駙馬為奸人所害,暴斃於當場。淮陵侯老年喪子悲痛萬分,無法親臨凌安伸冤,便由無雙一路快馬加鞭趕至凌安,只盼陛下可以嚴懲奸佞,還無雙與淮陵侯一個公道!”
俞雲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硬是將自己從劣勢的地位挪到了被害的那一方,將淮陵侯與她在拉到了一條船上。
而她這麼做,便是篤定了淮陵侯不敢將派追兵追殺自己一事捅到凌安城內。
殿首處俞雲宸的面色變了又變,幾經輾轉才將神色勉強定格在關切的模樣,開口道:“皇姊莫要這般,快快請起,有事我們站起來再細說。”
俞雲雙站起身來,弧度柔美的鳳眸卻在此時蒙了一層水霧,往日的強勢不再,別有一番嫵媚情致,我見猶憐。
俞雲宸的神色十分不自然:“還請皇姊細細述說當時的情況,也讓朕知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說來當時無雙因為驚懼,看得並不是十分清楚。”俞雲雙一面慼慼開口,一面拿出了那件血染一般殷紅的霞帔,“然而事關駙馬,無雙自當謹慎對待,透過多方查探,無雙發現那日所著的霞帔之上似是沾染了不同尋常的氣息,而這氣息,便是置駙馬於死地的罪魁禍首。”
此話一出,距離俞雲雙最近的吏部尚書溫禮不自禁地向後退了半步,在醒悟過來此地為何處而說話之人又是何人之後,又匆忙挪回到原地,垂下了頭。
俞雲宸的眼珠飛快轉了兩下,而後對著俞雲雙焦急道:“既然那衣服上也沾了毒,皇姊還拿著它做什麼,還不快些將它丟出去!”
俞雲宸身邊的內侍心領神會,走上前去正要去搶俞雲雙手中的霞帔,卻在見到俞雲雙那雙泛著迷濛淚意的鳳眸微微眯起來的時候,腳下靠近俞雲雙的步伐一頓,竟然僵立在了原地。
那眸中的潮溼之意仿若寒冰一般,震懾得他動彈不得。
俞雲雙慢條斯理地將那霞帔重新收好,環顧了一圈殿中眾人,聲音和緩道:“無雙已然確認過,這霞帔上沾染的毒,名字叫做暗香。霞帔上只此一點是無礙的,但若是將暗香置於閉塞的空間之中,並且濃度極高時,便會殺人於無形之中。”
“原來如此。”坐在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