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沒輕沒重的。”
妙懿忙起身行禮見過。只見郝竹清身穿一件白綢撒花鑲邊交領小襖,玉色暗紋披肩,下著彈墨裙子,腰繫宮絛,頭插玉梳,清雅莊重。再看她的面容,只覺眉籠青煙,雲遮秋水,即便笑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郝竹清與妙懿互相見過之後便不再說話,郝夫人逐漸和妙懿嘮叨起家常來,一旁的嬤嬤丫鬟也陪笑捧場,氣氛逐漸熱烈了起來。郝竹清偶爾插上兩句話,“你就不怕山賊嗎?”“沒水喝的時候真的能喝馬尿嗎?”見郝夫人臉都綠了,也發覺到她一開口就冷場,便不再言語,面帶輕愁的坐在一旁繼續盯著裙裾發呆。
懷珠心中暗笑,這位小姐也忒不會說話了,難為她怎麼想出這些問題來。妙懿不忍,引著她說了兩句話,見她沒什麼心思答言也就不再說了。
閒言少敘,郝夫人是個愛說的,妙懿直陪她聊了將近半個時辰的閒篇方才找機會點了正題。
“來到京城才發現,原來父親當年拖著病體不顧惜,四處託人為幼弟尋訪名師,實在是用心良苦。只可憐他老人家未等到確切訊息就撒手人寰了,撇下我們苦命的兄妹竟無人可依。”
妙懿邊說邊忍不住滴下淚來,郝夫人拍著她的手,憐愛的勸慰道:“你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肯為了兄弟吃這樣多的苦,實在不易。你放心,你伯父已經和孔老先生會過面了,孔老先生那邊也鬆了口,想必過一陣子就能有確切訊息了,到時候你偕光哥兒入京給他瞧瞧便是了。”
妙懿一喜,不禁略鬆了口氣,忙起身行禮,鄭重道:“妙懿這廂代母親和幼弟謝過伯父伯母大恩。”
此事若能辦成,也不枉她到京城走了這一遭。
☆、第14章 受驚嚇妙懿生急智
臨走時,郝夫人讓女兒郝竹清親自將妙懿送到門外。妙懿回身笑道:“姐姐快些進去吧,可折煞妹妹了。”
郝竹清冷冷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道:“我有個堂妹跟你一樣的油滑”。又自言自語道:“真應該叫她今天一同來,可惜她總說沒時間,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她古怪一笑,一甩帕子扭頭進去了。
懷珠斜了斜眼,小聲道:“這位郝小姐的性子當真古怪。”
妙懿道:“這與咱們不相干。”
主僕二人剛返回禪房門口,忽見張家的一個婆子從門裡出來,在門口東張西望的直打轉。那婆子見了妙懿,忙忙的迎了上去,滿臉焦急的道:“哎呦,我的小姐呀,您這是去哪了?白升家的恐小姐有事要找人使喚,特特的打發我回來伺候著,哪知道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這叫我回去怎麼交差呀。”
懷珠將她拉到一邊,柔聲細氣的道:“媽媽好不通人情世故。小姐好不容易出一趟門,還能窩在房裡一天整不動不成?剛才不過去了趟淨室,這不是回來了嗎?你也知道,小姐身大袖長的,這邊又不只是咱們一家用,所以才耽擱了一會功夫。我看媽媽就當做不知道好了,否則說出去了也讓太太擔心不是?”邊說還邊塞了塊碎銀子給她。
那婆子也不過是發一發牢騷,聽懷珠這樣一說,見人也平安回來了,又有錢收,自然就順坡下驢,不過嘟囔了兩句便罷了。她聽妙懿說累了想回去,便一路小跑去通知旁人,一行人打道回府。
夜裡,一個身影走進了燈火通明的院落,直接進了西側耳房,過了約有兩炷香的功夫方才出來。那人正滿面春風的往外走著,一抬眼,恰和兩個抬著水桶的小丫頭看了個對臉。
其中一個小丫頭滿臉驚奇的道:“嫂子,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家去?外面怕是已經落鎖了。”
白升家的見是自家小姑子,腳下停了停,笑道:“是瓊玉呀。因我身上有差事,太太叫我進來回話,已經和門上的婆子說好了,給我留著門呢。對了,你哥哥說娘都惦記你好幾日了,讓你有空想著回家一趟。”
白瓊玉笑道:“等我求求呂嬤嬤,看有沒有機會出去。”
白升家的不在意擺了擺手,道:“罷了,知道你是個膽小的。等回頭我跟秋桂姐姐說一聲,哪兒就那麼難呢。”
說著,搖搖擺擺的走了。
另一個小丫頭叫繡絨的滿眼羨慕的望著瓊玉,道:“白姐姐的哥哥嫂子可真風光,姐姐想家去不過說一聲罷了,可比我們容易多了。我們別說出去了,就連每月的月例銀子還不是在這些姐姐們手裡攥著,說是擱手裡怕我們亂花——連門都出不去,怎麼亂花?可是又不能私下夾帶出去,今後也不知道這些錢有多少是要孝敬她們的,自己又能收回多少。”說著,越發無精打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