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懿手下微頓,努力琢磨沈牡丹話中的意思。卻見對方把眼光停在了瑞王身上,說道:“瑞王殿下怎麼不好奇,為什麼貴妃娘娘只將衣料賞給二皇嫂一人嗎?”
妙懿猛的抬頭,彷彿一塊石頭被投入水中,怦然濺起一片喧鬧的水花。耳朵嗡嗡直響,幾乎沒有聽清瑞王說了什麼。
這件衣服難道不是瑞王送的?
“孤未曾聽王妃提及過此事。”
瑞王的目光溫柔如昔,妙懿卻彷彿大夢初醒一般。
“妾身體不適,想出去透透氣。”
隨口扯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妙懿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她彷彿想到了什麼重要的聯絡,卻又分明不解。
瑞王、安王、沈貴妃、安王妃、沈牡丹、秦蕊姬……許多事都雜揉在一起,怎麼也理不清個頭緒。她現在需要好好靜一靜,想一想。
懷珠不安的追了上來,緊張的小聲道:“小姐,小姐,你要去哪裡?你出去的時候,殿下還問您是不是不舒服,您怎麼都不回答?”
妙懿只覺得頭暈目眩,方才她只飲了幾杯果酒,應該無大礙的,怎麼就上頭了呢?是了,她不能忘了分寸禮節,她是瑞王妃,要時時端莊大方,臨危不亂才行。可她為什麼又如此心慌呢不安呢?
“只是一件衣裳罷了,又能如何?”她喃喃自語道。
多少事情都經歷過了,還怕區區一件衣服嗎?
然而這個念頭,卻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一個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原來你在這裡。”
懷珠反應快些,蹲身請安道:“見過安王殿下。”
月華映在安王臉上,模糊了輪廓,憑添了幾分白日不曾見的淡淡柔情。他雙眼凝視著妙懿身上的衣裙,柔聲說道:“很適合你。”
夜風清涼,草木香味隨風淡淡鼻腔,廊下所懸一隻八角琉璃燈散發著暈黃的光芒,這本是一天中最為舒爽的時刻,可妙懿卻只覺得脊背全是汗。她手指緊緊握住絲帕,悄悄退後一步,輕聲道:“出來這麼久,該回去了。”
安王卻並沒有讓路的意思,他含情脈脈的凝視著她,道:“我一直幻想著你穿這身衣裳的樣子。”
“殿下——”
妙懿想打斷他的話,可惜激動的安王沒有給她機會:“今日你能穿這件衣裳來,可知我有多高興。”
“殿下不必再說了。”
妙懿渾身虛汗直冒,彷彿被毒蛇逼視,只想逃離。原來她根本就弄錯了!要知道衣服是他送的,她早就燒了!
“我曾暗暗問過自己許多回,要不要問清你的意思。可每到最後關頭都無法說出口。每一次,每一次都追悔莫及。”他猛的跨前一步,緊緊攥住妙懿的手腕,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微微發顫:“你本來就應該是屬於我的。只要你點頭,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妙懿和懷珠已經驚呆在了當場,心說莫非這位安王殿下是瘋了不成?妙懿拼命想從他手裡將手腕抽出來,誰知對方卻越攥越緊,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是你皇嫂!”妙懿壓低聲音,惡狠狠的說道。對方卻不為所動,輕聲笑著伸手去攬她的腰,“我不在乎。”
“可我在乎!”妙懿幾乎要哭了。這些人都怎麼了,為什麼一個個全都針對她,她只想過幾天安生日子不行嗎!
“算我求你。”妙懿的聲音帶著哭腔,她一手抵著他的胸口,另一隻手在拼命掙扎,“今日是一場誤會,我並不知道這件衣裳是你送的,如果我讓你誤會了,那是我的錯,對不起。”
她的眼中閃著動人的淚光,楚楚可憐至極。安王愣了一下,手中力道也鬆懈了下來。
就是現在!
妙懿猛的將他推來,咬牙照著他的下身狠狠踹了一腳,疼得安王直不起腰。
“多謝殿下從前救過我一命,可你也不該產生此等非份之想。我們扯平了。”
妙懿丟下這句話,拉著看傻了的懷珠,扭頭疾走。她心裡暗暗下了決定,安王府她今後再不會來了。
一口氣直衝到前面,但見光影搖搖,丫鬟僕婦端著盤盞酒壺流水一般進進出出,絲竹之聲陣陣從殿內傳出。妙懿這才稍微安下心來。
“小姐,前面好想有爭吵之聲。”
妙懿攏目光觀瞧,卻見不遠處花陰之下,一名女子被幾個人圍在當中,拉扯著衣裳,似乎在哭著訴說什麼。有人呵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輪得著你來撒野?”
那女子嚶嚶哭泣之聲分外悽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