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可是想到了什麼?”
夕陽下的大明宮被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柔光,慧嬪的宮女遠遠的隨行在後,幾乎只能在偶一回頭間窺見蔥蘢樹木後淡綠色宮裙的一角輕輕一揚。妙懿緩緩從廊簷下的暗處走出,同慧嬪說了一句什麼,那聲音比燕子的呢喃聲大不了多少。
她說:“姐姐也許忘了,那一年和安王同在京郊兵營的,還有我。”
☆、第170章 心事成
直到妙懿回到王府之後,她仍然忘不了慧嬪當時的表情。
她甚至後悔對慧嬪透露了這個真相,儘管她相信慧嬪的人品。
至於安王府的姬妾如何如何,有人如何的含沙射影,居心不良,應該都同她沒有任何關係。最多也就是安王治下不良,強搶民女罷了。而且又是多年前的事情,即便追究也未必有證據。實在鬧得大了,也可以將事情全部推到劫匪身上,同安王又有何干系?
至少此事同她沒什麼關係,頂多就是巧合罷了。
回想那一年發生的事,妙懿只覺頭痛欲裂。
那時安王帶兵平叛,禍首蕭家大公子蕭明拓從密道中逃脫,幾經逃亡,最終被判變的部下砍下人頭,慘死於衡江畔。
京中的豫國公府似乎早就得到了訊息,蕭明達帶著一家老小,連帶著魯陽郡主在內,全都在一夜之間消失,不知所蹤。而在混亂中和妙懿分開的蕭明鈺則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下落不明。
而妙懿自己也付出了將近三年的代價。她被困後宮,以青燈古佛為伴。一場彌天大禍就這樣隨著歲月的流逝緩緩流淌出了世人的視線。
似乎一切都沒變,似乎一切都變了。
她下意識的去撫腕上的玉環,卻一下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她已有一陣子沒有戴了。她呆了一呆,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
桌上的茶水從熱變溫,妙懿抿了一小口就擱下了了。剛欲喚懷珠換上熱茶,就見房門一開,懷珠氣哼哼的走了進來。
妙懿見她面色不善,就只有事,遂問:“這一日我不在,可是誰又鬧了?”
“還不是那兩個不省心的!”
妙懿見她火氣不小,想逗逗她,便打趣道:“好了姑奶奶,咱們府裡這些人誰不憑你收拾調理,何必動這麼大的火氣?”
要說她這次回來最大的變化,恐怕就是治下較嚴——也不得已,不嚴便無人服氣。誰叫她曾有過一陣子不在府中?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一個個都翻了天了。
懷珠噘嘴道:“那些下人都是看主子的眼色行事。我哪裡管得了主子間的事呢?”說著,立在一旁生悶氣。
妙懿忍不住笑道:“憑她們鬧去吧,府裡又不是沒有規矩。等他們鬧得大了,我也能好好整治一番。”
懷珠聞言,眼前一亮。她湊近妙懿,一臉期待的道:“小姐,莫非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好好整整那兩個無法無天的不成?”
妙懿緩緩道:“那要看她們究竟鬧到什麼地步。”
“魯姑娘到了。”
守門的小丫鬟打了簾子,魯繡月蓮步纖纖邁過門檻,撲面的清涼感頓時將一路的暑熱驅散。她微微抬眸,已瞧見一片錦繡之中坐著兩位麗人。
正中上坐一女子,身穿家常衣裳,髮髻上只簪了兩支碧玉髮簪。雖無過多裝飾,卻光彩照人,顧盼間帶著天然的魅惑。其容色縱然身為女子見了也要眼紅心熱。
魯繡月不敢多看,偷眼去瞧坐在左邊上首的女子。雖也是美人,但同上座那名女子相比,這位卻差了許多。魯繡月羽睫輕垂,迅速在心中掂量了一下自己和此女的差距,倒也不分伯仲。況那人雖早早生有一子,可那孩子並不得瑞王的心。如今更有了天姿國色的瑞王妃在,恐怕秦側妃今後也就那樣了。
魯繡月思索間已蹲下身去請安,瑞王妃和藹的道:“快請坐吧。懷珠,上茶。”
魯繡月見懷珠捧了茶來,略覺不安,微微欠身接過。再看坐在自己斜對面緊挨著瑞王妃位置上的秦側妃,此刻正遠遠的翹著下巴盯著自己看。然而她的眼珠卻是淡漠無光的,根本映不出她的影子;只有在同瑞王妃說話的時候,那眼珠子才是亮的,神采斐然的。
她握緊手裡的帕子,頭不自覺的垂了下去。
“魯姑娘不必拘謹,到我身邊坐吧。”
瑞王妃發話,魯繡月本要客氣一下,推辭一番的。然而此刻她卻不知怎的,並不想退讓。
“謝王妃。”
秦蕊姬見魯繡月施施然在自己的正對面落了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