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拂了拂被水霧打溼的髮梢,妙懿看著樹木掩映中的小徑,這?條路她已經走得很熟了。
分花拂柳的來到瓊花臺,妙懿一眼就被花叢中一道修長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
月華色淡藍的暗紋緞袍服帖得彷彿長在那人身上,腰上依舊繫著顯示身份的玉帶,英挺俊美的五官,潭水般的目光,似淺實深。彷彿察覺到了身後的響動,他淺淡一笑,道:“良辰,可是到了出宮殿的時辰了?”
他仰首看了看天光,碧色如洗的晴空中雲絲淡淡,即便有風不斷擦拂而過,仍會留下絲縷淡薄的痕跡。
“她終究還是沒有來。”
一個人,總會有些許寂寥。
良久不見身後人答言,華珣微微一頓,慢慢轉過身去。此時正是夏暖風大之時,一陣風吹過,驚濤一般捲起漫天瓊瓣,紛紛揚揚好似落雪。
妙懿拂去肩頭花瓣,緩緩蹲身行禮,“臣女特來向二殿下辭行。願殿下福壽康健,如意吉祥。”
華珣確實有些意外她會趕來,一時不覺心波微瀾,卻最終發出了一聲嘆息:“起來吧。”
他的聲音那樣溫和醇厚,如暗夜微風中的花木香,令人迷醉。
妙懿立起身,柔順的低著頭,似在等候他的吩咐。
華珣微微一笑,輕聲道:“昨晚可是嚇著了?”
妙懿見問,答道:“卻是有些意外。”又嘆氣,“人有旦夕禍福,就算現時安穩無慮,誰知下一刻又將如何?既然世事難料,也唯有珍惜二字罷了。”
華珣不覺感慨:“唯有此二字最難。”
半晌無言,妙懿便欲告辭。
“你似乎曾問起過蕭家三公子的事。”
妙懿聞言,不禁在袖內暗暗握拳,防止自己做出任何異樣的動作。
“殿下問起,臣女便也坦白說了。此事本來不該由臣女提起,只是蕭家小姐誤以為蕭公子戀慕臣女,因此一反常態,起了走仕途的心思,方至今日之禍。臣女聽了覺得很是委屈,此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然蕭三公子此刻被囚,臣女想同他當面對質亦不得,可謂百口莫辯。
臣女確實曾見過他幾面,他也曾幫臣女解過圍,臣女並非木石,自然心存感激。但他從前的所作所為臣女也曾有所耳聞,深知這樣的人是萬萬轉不了性子的。更何況臣女對他並無一絲念想,即便他對臣女有心,也不過是三兩日的興頭罷了,又如何做得了準呢?”
妙懿面露無奈之色,“臣女想著,既然對方曾對臣女有恩,便只好想辦法報答。如今他仍被關在天牢,若臣女幫他們一個忙,這份人情也就算還清了。再則蕭家若久久不見兒子被釋,雖面上不說什麼,難免會有些閒言。但凡這些閒話有一句半句的扯上了臣女,那臣女也唯有一頭碰死罷了。”
說到委屈處,她恰到好處的落下淚來,愈發顯得楚楚可憐。
華珣靜靜的立在那裡,沒有說話。他這一次的沉默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最終,華珣開口道:“所有人都知道,我從不參與政事——”
妙懿的心頓時沉了一半,餘下另一半也半浮半沉。這莫非意味著希望渺茫了嗎?
“但既然你因此而受了這樣大的委屈,我若不出手,豈不是將你逼上了絕路?”
妙懿聞言,著實大為感激了他一番。
“只是以我目前的實力,恐怕做得到做不到還要兩說。”
妙懿點頭好似啄米:“臣女知道此事關係重大,且容易吃力不討好,殿下若因此而回絕,臣女完全能明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一定抓住了二皇子不放,且認為他一定能達成此事。
“其實臣女更存了其他心思……”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便雙頰飛霞的低下了頭去,將身子微微轉向了一邊,露出嬌美的側顏和一段白膩的頸子,她今日所穿衣裳正好是鴨青色,袖窄貼身,當中用腰帶束了,勾勒出一身婀娜曲線,清純而且誘惑,引人遐思。
“臣女希望今後也能長長久久的陪在殿下身邊。”
他說不忍看她被逼上絕路;她則是為了留在他身邊,需要一個好名聲。
理由永遠都是冠冕堂皇,用最華美的外衣遮蓋住最深切的私心——想得到什麼,就要用相似分量的東西去交換。她不下重本,又將如何取利?”
即便是看似與世無爭的二皇子,其實又何曾真的與世無爭?她不拿出十足的誠意來,恐怕對方也不會盡心。
下頜毫無預兆的被抬了起來,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