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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他對萬事萬物都有憐憫之心。生為太子,忠武帝所為之事他都是知曉的,許是看在往日裡我同他的情誼,又許是他想要替忠武帝做些善事,免得日後他入閻羅殿時所受的刑罰太重,總之他救下了我,並一直將我帶在身側,直至忠武帝駕崩,他登基為帝。”

提起懷帝時,陸稹的話難免要多一些,畢竟是經年的故人,又有恩德在身,他終是嘆息:“他其實並不適合做皇帝,卻因忠武帝一紙遺詔而登基,他曾私下裡與我講過,若是能夠,他當做個遊走天涯的詩人,倚馬沽酒,看盡長安花。”

梅蕊抿唇一笑,早聽聞懷帝是個才情洋溢的皇帝,所作詩詞她也瞧過,春也傷過秋也悲過,便是殘紅瀟瀟在他筆下也有別樣的情趣與意境。心中有雄圖霸業的人必然是不會有這番細膩心思的,梅蕊突然輕聲念道:“萬事不復醒,徒令存者傷。”

陸稹聽得有些愣然,梅蕊又續說道:“那日在蓬萊島上,護軍悼念之人便是懷帝罷。”

想起那夜來,陸稹便覺得有些好笑,他不像梅蕊那般將渾身上下都裹得那般嚴實,坐得筆直,“懷念故友罷了,不過說來倒巧,你哪日怎生得那樣膽大,是仗著陛下撐腰,便什麼都敢說了?”

她面上一赧,“這也被你瞧出來了?”咬了下唇,她眼風往旁處飄去,“沒名沒由的便成了御前,縱然是陛下的意,我也是要試一試在陛下心間份量幾何的,倘若我與旁的宮人沒甚麼區別,那我還不如想辦法脫身而去,因一塊糖糕而起的喜歡,能有多重呢?”

陸稹笑道,“陛下身側除去我的人,便都是太后的人了,你覺得他年紀小不懂世故,但畢竟帝王家的骨血在那裡,他瞧著單純,但心底多疑,他指你為御前,也不過是試探我與太后罷了。”

“這樣也成?”梅蕊擰了眉,“你對陛下不好麼,他為何要試探?”

“我倒很慶幸他能疑我,若他真的半點心術城府都不曾有,那這諾大宮城於他而言不過是囚籠,我必不忍得見他與懷帝一般鎮日鬱郁。”陸稹嘆了口氣,被褥從肩頭滑了下去,他也懶得去撈,滿身的舊傷就落在了梅蕊眼裡,她心疼地挪了過去,從被褥裡探出一隻手來,按在他胸口:“這些都是什麼時候的傷?”

他笑著搖頭,“我也記不得了,許是被捉去北衙刑訊時落的,你曉得北衙的手段,當年能從那裡活著出來,我都實屬萬幸。”

他如今是北衙的護軍,料想來當初拷問他的人一定再也尋不到蹤影了,這些顯而易見的事情她也不願意發問,只是心疼他的過往,替他把被子拉扯起來,“你莫涼著了。”

說話間不經意地往下一瞥,他赤著身子,似是被她瞧見了不得了的東西,她目瞪口呆地僵在那裡,轉頭就用被褥把自己蒙了進去,羞憤欲死,陸稹瞧了瞧裹成一團的她,又自己低頭往下看了看,霎時便明瞭了,他裝模作樣地問道:“如故這是怎麼了?”

她甕聲甕氣地道,“護軍便不能穿好衣服麼?”

“衣服都溼透了,如故讓我怎麼穿。”

“那便蓋好被子!”她隱隱有些咬牙切齒,逗得他發笑,陸稹離得近了些,便只隔著層被褥,對她道:“合歡散這種藥,難道不是需要交歡才能解的麼,如故以為區區冷水就行?”

梅蕊詫異地從被褥裡探了個頭出來,“冷水不能夠?那要怎麼是好。”

她話音才落,猛地回過神來,正想要再縮排去,他卻扯住了被褥一角,另隻手撫上了她的唇,聲調漫漫又悠長:“當然是要你來解了。”

梅蕊耳根一熱,別開頭去不願看他,他這麼坦誠地在她眼前,都不會害臊的麼!她咬了唇,道:“護軍既然並非宦官,那平日裡又是如何……”

話她問不出口,陸稹曉得她的意思,便耐著心替她解惑:“蘇放略通醫道,平日裡我都在吃藥,但前些日子的病症他讓我停了一段時日,所以進來便隱隱有復甦的跡象了。”

怪不得她總是從他身上聞到藥香,原是因為如此,她又轉回頭來去瞧他的脖頸,果真的平滑無物,她驚歎道:“真有這樣的藥!未免也太神奇了些。”

她的重點向來不怎麼對,陸稹好笑地看著她:“難道如故不認為我其實想告訴如故的是,復甦這二字麼?”

“這般不正經!”梅蕊嗔了他一眼,她沒心思同他鬧,只問道,“我還未問過護軍,方才怎麼就那般模樣了?”

第47章 白玉軟

她以為是她姑母做的好事,想著便有十足的氣,咬咬牙,話裡都透著悔:“我便曉得她不是善茬,怎知道她竟然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