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多少下,日光在案上都長了幾寸後,他才聽到陸稹單寒的嗓音道了那一個字:“好。”
本是意料中的結局,隋遠卻不知為何徒然鬆下一口氣,那一句謝過護軍還未能出聲,便又聽見陸稹說道:“過來。”
一直默唸著威武不能屈,但隋遠還是十分不爭氣地走了過去,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道:“護軍還有何吩咐?”
話音才落,一盞茶水就從頭澆下,茶葉沾在臉上,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隋遠措不及防地愣在那裡,陸稹面色無波地再一抬手,那盞青花官窯的茶碗就當即被摔了個粉碎,他挑起眼來看向隋遠,淡淡道:“你可以出去了。”
隋遠登時有些哭笑不得,大抵曉得了這位護軍的意思,還曉得了這一層意思之下的私心,不過是惱那日他攪了好事。隋遠咳了一聲,對陸稹恭恭敬敬地作了一禮:“感蒙護軍大恩,必以此身相謝。”
言罷從容地轉身離去,拉開門時福三兒正想要進來,瞧見隋遠這模樣,怔了怔:“郎君這是怎麼了?”
做戲麼,當然是要做個真切了,隋遠卸下了隨和的形容,側勾起唇角來,往屋內瞧了一眼,神情譏誚地道:“沒想到堂堂護軍竟然是這樣言而無信之人,某受教了!”
甩袖便往外走,福三兒目瞪口呆地瞧著他遠去,隋遠走得招搖,連頭上的茶葉都不曾抖落,是存心要讓這個事情為人所知了。真是用心險惡!此前對他生出的零星好感也蕩然無存,福三兒折身進去就瞧見滿地的碎瓷和坐在案後摩挲著扳指的陸稹,他俯下身去拾碎瓷片,一邊拾一邊對陸稹道:“護軍,怎麼就這麼放過他了?”
按著此前護軍的意思,便是要將此僚給施了宮刑發配去當宦官,這樣才能替梅蕊姑姑出了那口氣,福三兒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