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的心思來待我,我自然也會敬統領為兄長。”不想在這上面與他做過多的糾纏,梅蕊徑直問道,“兄長來尋我,是有什麼要緊事麼?”
趙淳這才想起來這樁要緊事,他摸了摸前額,“你在江南是不是還有位姑母?”
梅蕊頷首,“確然是有這麼一位,怎麼突然這樣問?”
趙淳笑了一聲,“我便是覺得我與你有緣得很,以前在長安街上碰見了你,這回我又碰見了你姑母。”
“什麼?”梅蕊皺眉,有些不可思議,“我姑母?”
“是啊,她正在街上四處打聽趙家,趕巧被我遇上了,”趙淳咧開白牙,很是神氣,“我問她尋趙家有什麼事,她說當年有位侄女進了京,她是來尋這個侄女的。”
梅蕊揉了揉額,“所以,她告訴你她是我姑母,是麼?”
見趙淳點了點頭,梅蕊蹙著眉,又問道,“她生得什麼樣,你同我講一講。”
趙淳回想了下,抬起手來比劃在胸前,“喏,約莫這麼高的身量,塌鼻小眼,佝僂著腰,右眉處似是還有一道傷,瞧起來倒不像是你姑母,遠不及你好看。”
那**不離十真的是她姑母了,梅蕊十分納罕,這樣多年過去了,自己的這位姑母是如何尋到自己的,還曉得當年自己來長安是尋趙家,往事不堪憶,她面色有些冷:“那她如今在何處?”
“我將他們暫時安頓在趙府中,今日來便是告訴你,看你得不得閒,若是得閒就隨我出宮一趟,你的這位姑母似乎有很要緊的事情來找你。”
她覺得很頭疼,但有親自遠方來,不見似乎不大妥當,她望了迴天:“我今日確實得閒,那便隨兄長走一趟罷。但還請兄長稍候片刻,我回去同懷珠講明。”
趙淳嗯了聲,叫她快去快回。梅蕊回屋內後懷珠便撲了上來,沒等她開口就纏著問:“蕊蕊,趙統領尋你做什麼呀?”
梅蕊噯地嘆了口氣,“我姑母來長安尋我了。”
“你姑母?”懷珠瞪大了眼,“就是那個從前待你很是不好,後來還強佔了你家地契的那個姑母麼?”
梅蕊無奈地點了點頭,“是啊。”懷珠有些生氣,細眉擰在了一起,義憤填膺地道:“那她還有臉來見你!這回是不是曉得你現在在陛下面前得臉了,巴巴地趕上來找你攀關係的。”
懷珠攥緊了拳頭,惡聲惡氣地,“蕊蕊,你可不能心軟!”
“我省得。”梅蕊溫溫和和地笑開了,她回握住懷珠的手,“我並非當年,如今怕是沒誰能欺得了我。宮禁之前我必定回來,若是護軍遣人來尋我,也不必隱瞞,籠統告訴他即可。”
點了點頭,懷珠將梅蕊送了出去,還不忘絮絮叨叨地叮囑:“你可千萬小心,往前聽你那樣說,我便覺得你這位姑母不是什麼好人,別被她佔了便宜,她要什麼都不能給,曉得了麼?”
“曉得。”梅蕊讓懷珠定下心來,將帷帽帶上後出了門,趙淳仍舊在原地,看了看帶上帷帽的她,挑眉道:“你還當真是小心翼翼。”
“不過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的下頜在薄紗間隱約可見,玲瓏如玉,“請兄長引路罷。”
時隔多年再回趙府,難免有物是人非之感。趙淳倒是在前面神態自若,一面理著袖口一面問侍從:“老爺與夫人可在?”
侍從呵著腰道:“都不在府中呢。”
“那便好,”趙淳回過頭來對梅蕊道,“曉得你不愛見我阿耶阿孃,正好他們都不在,你儘管放心罷。”
梅蕊笑了聲,“兄長這是哪裡的話,我何曾不愛見趙尚書,兄長自己杜撰的,莫賴在我身上。”
實則是趙尚書不待見她,往前老是覺得她想與趙家攀親,恨不得早些將她攆入宮裡去,到她真正入宮那日時,趙尚書向來刻板的臉都浮現出鬆了一口氣的神情。
見不著也好,免得再生嫌隙,梅蕊隨著趙淳入內,幾進幾齣,繞到了猶香館,梅蕊抬頭瞧了那出自趙淳手筆的三個大字,斜覷了他一眼:“兄長是刻意為之?”
“就算做是這樣,”趙淳也不遮掩,“昔年你也住在這裡過,猶香館三個字是我前年提上去的,將你姑母一家安頓在這裡也算作是合情合理,不過,”他轉頭來看她,“我怎麼覺著你似是不大高興。”
這些事情梅蕊不大願意同趙淳講,清清淡淡地道了句沒有便提裙入內,正巧布衣婦人擰著男子的耳朵從屋裡走了出來,惡聲惡氣地罵道:“你說說你,鎮日裡不好好看書考功名,來了長安就往那些窯子鑽,你這是要氣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