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要,按價收購,等糧食送到北面得了收條。即可來縣衙領取價銀。”謝知縣侃侃而談之後,又補上了這麼一句。
謝知縣說的冠冕堂皇,然而紀曉棠卻並不是不知世事的無知女子。
所謂的按價收購。其實就是低價收購。比如謝知縣在紀家籌集到了糧食,縣衙只會派出幾名差役。而將糧食從清遠運送到北邊邊軍所在地,則需要紀家自己出人出車。糧食的數目,則是以去掉路上的損耗,達到目的地時的數目為準。
而這些低價收購的糧食,最終真正能夠成為邊軍軍糧的,十分不過三四,大部分會被人中飽私囊、高價轉賣。
這種私弊由來已久,幾乎成了定例,而且越是遇天災人禍的時候就越是猖獗。
而且,任安大旱,本地已經十分缺糧,這朝廷的命令對任安來說,就是雪上加霜。前世因為大旱引發饑饉,繼而爆發的民亂,很大程度上,跟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朝廷有命,謝伯伯親自前來,紀家自當盡力。不知道謝伯伯打算要多少糧?”紀曉棠低頭想了想,就問謝知縣。
紀曉棠這樣問,謝子謙的臉上竟也顯出一些為難的神色來。
“北方普遍大旱,相比起來,咱們任安府的情形還算好些,其中又以清遠的災情最清。”謝知縣緩緩地說道,“因此,朝廷攤派下來的份額,就以咱們這頗多了些。”
“朝廷有命,命清遠縣籌糧五萬擔,不得已財帛代替。我帶領縣衙諸人連夜清理清遠土地冊子,到紀家頭上,應該是一萬兩千擔……”
謝知縣說到這裡,一面打量紀二老爺和紀曉棠的臉色。
“確實略多了一些,不過國難當頭。我從中做主,就是一萬擔,不過即日就要備足,準備北運。”
“這麼多!”紀曉棠微微挑眉。
一萬擔糧食,別說是今年這樣的荒年,就是放在往年,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籌集到的。當然,這股數目對於如今的紀家來說,到並不是問題,因為紀家提前兩年就已經在屯糧了。
然而這件事卻是秘密,不為外人所知。這批糧食也另有重要的用場,紀曉棠絕不打算現在就將這些糧食拿出來。
那是紀家,以及清遠百姓的救命糧。
“爹爹,可否將朝廷的籌糧文書給我瞧瞧?”紀曉棠就問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無奈地笑。
“你這孩子,我這裡哪有什麼籌糧的文書。”紀二老爺這麼說著,目光卻看向謝知縣。
謝知縣已經會意,忙從袖中取出一份文書來。
“正要交給紀兄過目,紀兄就吩咐人去叫曉棠。”
“她小孩子家初次當家,便是這樣孩子氣的認真,子謙兄不要介意。”紀二老爺這樣說著,卻已經將文書接在了手裡。
紀二老爺看過文書,不發一言,就將文書遞給了紀曉棠。
紀曉棠也將文書從頭到尾都看了,文書上與謝知縣所說並沒有什麼出入之處。
看過了文書,紀曉棠恭敬地將文書交還給紀二老爺,紀二老爺轉而又遞還給謝知縣。紀曉棠一面就叫丫頭送賬冊上來。
賬冊送上來,紀曉棠也沒有瞞著謝知縣,乾脆將賬冊遞給謝知縣看了。
“誰能想到今年的年成會是這樣,往年的糧食早就消耗盡了,只有今年這點兒收成。本打算自家節省些。餘下的全部施粥。如今看來,即便是家中一粒糧食都不留,也不夠充這十萬之數。”紀曉棠慢慢地說道。
“我平日不管這些,這境況竟比我所想的還要糟糕十倍。這可如何是好。”紀二老爺也道。
謝知縣這個時候已經一目十行地看過了賬冊,貌似並不在意,其實卻已經將賬冊上的數目都記在了心裡。
“紀兄,這往年的糧食。竟是一點兒也沒有存下?”謝知縣問紀二老爺。
“本來還有些。只是去年曉棠和她小叔兩個鬧著要投錢到萬家船隊,我十分沒辦法,讓下面將糧食賣了。籌了些錢。我想著也就這些家底,隨他們叔侄倆鬧騰去,誰知道會碰到今年的年景!如今有錢,也難買到許多糧食。後悔也晚了。”
紀二老爺非常懊惱的樣子。
紀家出資船隊,開洋貨鋪子的事情街知巷聞。謝知縣自然也知道。而且,紀曉棠給他看的賬冊和紀家父女的話中都沒有絲毫的破綻。
謝知縣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為難。
“紀兄的難處我也知道,只是為難的並不是紀兄一家。這是家國大事,若是我能做主。也就不會來找紀兄了。”謝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