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應該告訴紀曉棠。因為只要稍稍走漏了一絲一毫的風聲。他們所有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
而為了這一天。他們所下的工夫,投入的人力和財力,幾乎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
然而。他又不能看著紀曉棠跟謝家定親。
如果他所懷疑的事情是真的,那麼紀曉棠跟謝家定親,就是走上了死路。不僅紀曉棠性命難保,就是整個紀家。到時候也難以洗清干係。
而如果如那一位所懷疑的那樣,紀家本身就……。那麼他這次來,幾乎就是自投羅網,自毀前程。
理智上,祁佑年知道他絕對不該來。不該告訴紀曉棠這些。但是感情上,祁佑年又無法讓自己無動於衷,坐視不理。
他還是來了。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和掙扎。
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場豪賭。
賭贏了。就保住了紀曉棠。而一旦賭輸了,他就輸掉了自己。
這幾乎是完全不對等的籌碼,但是他還是押上自己賭了這一場。
“那人叫做何明,祖籍欽州,頗通文墨。謝知縣在清遠上任後,他投奔了來,在縣衙做了一個差人。”何明表面上是個普通的差役,與謝知縣也沒有什麼舊交,但是經過暗中探查,實際的情況卻遠非如此。
何明與謝知縣不僅有來往,而且來往還頗為可疑,可疑判定他是謝知縣的心腹。
“即便是這樣,也並不一定就代表謝伯伯有問題。”紀曉棠輕聲道。
她並不是在為謝知縣辯解,她只是想更嚴謹地求證。
“曉棠,我知道很難讓你一時之間就相信這些。”祁佑年誠摯地看著紀曉棠,“這些話,我本不該現在就告訴你。但是我實在不能……”
告訴紀曉棠這些,他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曉棠,你要決意跟謝家定親,我也不攔著你。我只希望你等一等,等我將事情完全查清楚了。”祁佑年說到這裡,眼神中竟帶了些微的悽楚,“曉棠,就算你我沒有緣分,我也總是期望,你這一生能夠平安順遂。”
“暫時不要跟謝家定親。就是跟謝家來往,也要格外小心。如果謝家真與那些死士有牽連,曉棠,你們一家都有危險。”
紀曉棠垂眸半晌,才慢慢地抬起眼簾。
“我記下了。”紀曉棠只簡單地說了幾個字,沒有再向祁佑年多問,也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來。
“曉棠,你是不是,也早有疑心?”紀曉棠這樣,已經不能單純地用個性鎮定來解釋了,所以祁佑年問她。
“是。”紀曉棠略頓了頓,就點了頭。
這次,換做祁佑年不解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與謝家定親?”祁佑年問紀曉棠。他隱約知道了紀家為什麼推遲與謝家定親,而紀曉棠和紀家願意與謝家定親的態度他更是都看在眼睛裡的。
“跟我定親的不是謝家,是懷瑾啊。”紀曉棠移開視線,望著遠處,幽幽地道。
祁佑年頓時就怔住了,半晌無言。
兩個人默默地立了半晌,誰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祁佑年慢慢回神,他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看向紀曉棠的目光更加晦澀。
“曉棠,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就告辭了。”祁佑年對紀曉棠說道。
“阿佑,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謝伯伯可疑的事?”紀曉棠問。
祁佑年點頭。
“那你多加小心。”紀曉棠囑咐祁佑年,“紀家在清遠總是經營了幾代,若有什麼地方能夠援手,阿佑你儘管開口。”
“好。”祁佑年答應著,這才轉身告辭走了。
祁佑年離開之後,紀曉棠輕輕地挪了挪腳,就在旁邊一塊假山石上坐了。直到紀三老爺過來找她。紀曉棠才發覺,自己一個人坐了許久。
紀三老爺就擔心紀曉棠著涼。
“婢子們跟姑娘說話,姑娘也不搭理。”繡兒在旁邊小心地說道。
“我沒事。”紀曉棠心不在焉。
紀三老爺早已經將紀曉棠渾身上下都仔細打量過了,重點落在紀曉棠的臉上。
“曉棠,別想那麼多。船到橋頭自然直。”紀三老爺就開解紀曉棠,她認為紀曉棠是為了感情糾葛在煩惱,畢竟這裡面關係到了謝懷瑾、紀曉芸還有祁佑年。就是放在他身上。他也得煩惱。
這麼說著話,紀三老爺就壓低了聲音。
“雖是自小一起長大,終究並沒定下親事。曉棠。你只隨你自己的心。有什麼